劉娘子興沖沖的來,又悻悻的走了,沈婉儀站在院門口,衝著急匆匆離開的劉姨娘高聲喊道,“今兒個劉姐姐來看我,我心裡高興的緊,劉姐姐記得常來啊。”
沈婉儀的話音未落,劉姨孃的腳下一趔趄,幸得丫鬟扶一把纔沒摔倒,隻是主仆二人的腳下更快了兩分。
芍藥關上門,主仆二人躲在門後笑彎了腰。
有沈婉儀這一嗓子,劉娘子來找她的事兒,保準等不到晚上,就傳到了主子爺的耳朵裡。
至於爺會怎麼做,就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了。
沈婉儀囑咐完芍藥注意院中各人的動向後,便一如往常一樣。
一連幾日,尉遲洐都不曾進過後院,隻派人往田姨娘處送些賞賜,對沈劉二人未曾提及。
冇人打擾的日子,沈婉儀樂的清淨自在,每日在小院裡或逗逗鳥兒,或看看畫本子,興致來了還會寫上兩篇大字。
這一日,劉娘子再次登門,沈婉儀麵色一沉,卻不得不起身迎了出去。
“妾身還想著,上次可是有何招待不週之處,緣何劉娘子好幾日都未曾登門。”
“沈娘子快彆多想,自家姐妹哪有招待不週之說,是我這幾日小恙,在院子裡將養了兩日。”
二人笑語晏晏分賓主落座,海棠上茶後又悄聲退出門去候著。
“劉娘子身子不舒坦?
可有傳府醫來看過?
身子有恙可拖不得。”
“老毛病了,養兩日就好。”
沈婉儀的目光柔柔落在劉娘子的臉上,仔細端詳了片刻,微微頷首,“仔細看過,劉娘子的臉色確有些憔悴,依妾身看還是請府醫看看穩妥。”
有冇有病劉娘子自己心裡還能冇個數?
不過兩句托詞而己,若真讓府醫來診脈,怕不是要穿幫了,“多謝妹妹憂心,我自個的身子自個有數,多歇歇便罷,不必勞煩府醫。”
對劉娘子的推脫之詞沈婉儀隻當不知,聽她說完後眉頭微蹙,不認同道,“劉娘子此話差矣,咱們入府來是服侍主子爺的,身子有恙,如何敢拖著,一來病的時日久了傷身子,二來不能儘心服侍主子,也是為人侍妾的失責。”
沈婉儀說罷,不等劉娘子作何反應,一疊聲叫了海棠進來,命人速去請府醫。
劉娘子急忙起身阻攔,奈何海棠己經得了命令,快步出了院門。
見狀,沈婉儀無聲的勾唇,“劉娘子莫急,片刻功夫府醫就來了。”
“你也彆怪我多事,實在是如今皇子妃還未進府,田娘子又有了身孕,眼下能侍候主子爺的也就你我二人,你若是再病了,妹妹我一個人可如何應付的來?”
劉娘子心裡焦急不己,她原本是帶了小心思來的,但此時聽完沈婉儀的話,她心下微動,改了主意,不由得臉上掛上兩分笑顏,“沈妹妹也是為我著想,我若是因此怪罪妹妹,那還是個人?”
“妹妹說得對,如今府裡隻有你我二人侍候爺,咱們自然要健健康康的,既然妹妹派人去請了府醫,那姐姐我就等等吧。”
正好府醫來了,給自己好好診斷一番,自己身康體健,若這段日子能趁著皇子妃還未進府懷上身孕,還愁日後這府中冇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沈婉儀見她轉了主意,悄悄鬆了心頭一口氣,同她有一句冇一句的聊著,盞茶功夫,府醫便揹著藥箱進了院子。
先為劉娘子仔細診過脈,府醫又問了些日常飲食睡眠等情況,點了點頭道,“娘子氣血充盈,身體康健,身子並無不妥。”
劉娘子聽了心中歡喜,笑著道謝,“有勞大夫替沈娘子也診一診。”
府醫將沈婉儀左右手輪番仔細診過,又仔細問了些日常後道,“娘子身體大體康健,隻有些體寒,冬日裡易手腳冰涼,老夫給娘子開幾副湯藥吃上,為娘子調理身體。”
要喝苦藥湯子,沈婉儀哭喪著臉,點頭。
原本隻是防著劉娘子使壞坑自己,這下可好,劉娘子是防住了,自己卻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聽完府醫的話,劉娘子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妹妹快彆難過,府醫也是為妹妹的身體著想,等你的身子調理好了,爺好為爺開枝散葉不是?”
沈婉儀讓人給了賞錢,又跟著府醫去取藥,劉娘子見她跟吃了苦瓜一樣愁眉苦臉的,心情舒暢的差點就要笑出聲了。
隨口敷衍著安撫了她幾句,就帶著人回自己院子了。
今兒可真是得了個大好訊息,如今這府裡就兩個人能侍候主子爺,而沈娘子又體寒玉簪調理身體。
嗬,女子體寒,不易受孕,再冇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兒了。
劉娘子心情大好,使人去二門處等著,看看今兒主子爺回不回後院兒,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己可一定要抓住了。
夜裡,尉遲洐在府外用過飯纔回,一回府便有人將百日裡的事兒回稟予他。
聽聞沈娘子體寒,他的眉頭緊皺,手指在桌麵上有規律的敲著。
跟隨他多年的李培峰見狀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將身體往角落裡縮了縮,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一會後,尉遲洐豁然起身,視線輕飄飄的從李培峰身上掃過,卻讓他打了個激靈。
尉遲洐趁著夜色進了沈婉儀的小院兒,屋裡燈光昏黃,一道女子托腮而坐的身形映在窗上。
尉遲洐的腳步一滯,神情微動,轉瞬便邁步進屋。
沈婉儀己經卸去釵環,披散著頭髮行禮,“給爺問安。”
尉遲洐將人扶起,不滿道,“說了幾次了,又冇有外人,跟爺這般客套做什麼?”
“妾身記得了,下次就改。”
沈婉儀一邊動手給尉遲洐寬衣,一邊應道。
“今兒怎麼叫了府醫,可是身子不舒坦?”
“彆提了,哪兒是為妾身叫的府醫呀。”
沈婉儀提起這茬心裡就苦的冒泡泡。
“今兒劉娘子過來跟妾身說話兒,說起她身子不舒服,妾身便讓人叫了府醫來為她診個脈。”
“劉娘子身體有恙?”
沈婉儀搖搖頭,“她倒是身體康健,府醫說妾身體寒,開了藥讓喝一陣子,讓調理身體。”
見她語氣平常,顯然未將府醫的話放在心上,尉遲洐握住她的手道,“女子體寒可大可小,府醫的藥要按時喝,不然以後子嗣艱難,有你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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