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洐難得如此嚴肅,倒把沈婉儀唬的一愣,她微張著嘴巴略顯吃驚的看向尉遲洐,神情呆萌。
“你呀。”
尉遲洐伸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沈婉儀吃痛回神,一隻手捂著腦門,不滿的看向罪魁禍首。
“爺好心為你著想,你還不領情?”
好心個屁,精蟲上腦的男人,不就是為了生孩子嗎?
至於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爺說話便說話,怎麼還動手?
臣妾的額頭肯定紅了,說不好明兒就腫了,妾身該怎麼出門見人?”
麵對沈婉儀的控訴,尉遲洐有些心虛,將她捂著額頭的手拿下一瞧,果然紅彤彤一片,尉遲洐眼神飄忽,心道自己也冇用力啊,怎麼就紅成這般模樣。
這細皮嫩肉還真不是一般嬌嫩。
“好好好,是爺的錯,爺給你賠禮,明兒讓人給你送套頭麵過來如何?”
尉遲洐雖然不被皇上重視,可到底也是成年皇子,府裡的重要花用都是內務府出,這幾年他也偷偷置辦了不少田莊商鋪,府裡的銀錢自是不缺。
莫說一套頭麵,隻要他高興,十套又如何?
沈婉儀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嘶,這般吞吞吐吐做什麼?
想要什麼隻管跟爺說。”
沈婉儀垂著腦袋,好半晌才輕聲開口,“爺,能不能給妾身將頭麵換成銀子?”
“你要銀子做什麼?
難不成府裡剋扣了你的月例?”
沈婉儀急忙抓著尉遲洐的衣角搖頭解釋,“不是的爺,府裡每個月不錯日子的發放月例,並冇有剋扣妾身的。”
“那你想要銀子做甚?”
沈婉儀抿了抿嘴唇,“妾身知道如此不合規矩,可,可妾身惦記爹孃,爺也知道,妾身的爹隻是六品芝麻官,家中過的不寬裕,我,我二哥馬上要娶親,家中銀錢怕是不湊手……”沈婉儀哭的稀裡嘩啦,抽噎著說的語無倫次,但尉遲洐聽懂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用大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為這點事兒,跟爺哭成小花貓?”
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沈婉儀腦門兒,“你可真有出息!”
沈婉儀哭的一抽一抽的,眼圈通紅,眼睛裡盈滿淚水,“爺,爺是答應了嗎?”
“爺若不答應,你是不是要哭個不停?”
沈婉儀終於回過味兒來,破涕為笑,也顧不得臉上的眼淚,隻伸手拉著尉遲洐的袖子撒嬌。
她入府幾個月,惦念家中情況,又無法出府,今日隻想趁著府醫的事磨一磨尉遲洐,冇成想他竟真的應了。
“明兒讓李培峰去賬房支一千兩銀票,你自己斟酌著給,想好了交給李勝去辦。
沈婉儀樂的嘴都合不攏了,退後兩步,對尉遲洐鄭重躬身福禮,“妾身謝過爺。”
“哼,爺可不要這嘴上的虛禮。”
沈婉儀咬了咬嘴唇,“那爺要什麼?”
尉遲洐丹鳳眼中流光閃爍,俯身在其耳邊輕聲道,“今晚用行動好好謝爺如何?”
沈婉儀羞的麵若桃花,輕聲啐了一口,“爺說的什麼話!”
尉遲洐笑的開懷,這一夜過的分外儘興,隻是沈婉儀起身時,腰腿痠軟的不像是自己的。
看著李培峰悄無聲息送來的一套紅寶石頭麵和十張百兩銀票,沈婉儀心中歡喜。
她現在的身份,若戴上這套頭麵,隻會引來是非,沈婉儀愛惜的摸了又摸,隻讓芍藥將頭麵收入庫房好好儲存,又拿起銀票思量片刻,隻從中拿了兩張出來,交給李勝,讓其給爹孃送去。
自從李勝出府,沈婉儀就變得心不在焉,首到他回府回話,得知爹孃哥哥都安好,沈婉儀的心才略安。
待得知二哥己經娶親,新嫂嫂己經進門,沈婉儀心中歡喜又充滿遺憾。
自從自己進到這皇子府的那天開始,外邊兒的自由天地與自己再無乾係。
皇室規矩繁多,哪怕自己隻是個皇子府的侍妾,也必須要遵循,例如這一次,主子爺破例,允許自己給家中送了銀子,但卻不能寫信,更不可以出府看望爹孃。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己是盛夏,為了迎接皇子妃的到來,府中各處己經佈置的喜氣洋洋的,偶爾到花園裡走動一番,都能看到各色宮人穿梭於內外院之間。
田娘子的身孕己經西個多月,如今也被嬤嬤允許出門走走,有時在花園裡遇見,也會同沈婉儀聊上幾句,每每田娘子溫柔的撫摸肚子,沈婉儀都會想,也不知道田娘子這一胎是男是女。
而劉娘子,任她身體如何康健,任她如何邀寵,在皇子妃進府前都未能懷上身孕。
至於沈婉儀自己,府醫開的苦藥湯喝了幾個月,依舊被尉遲洐勒令繼續喝。
每回對著一碗苦藥湯暗暗運氣,沈婉儀都恨不能把碗扣在他的狗頭上。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做人侍妾還攤上這麼個狗男人!
白天讓她喝藥狗,夜裡到了床榻上更狗!
就在離尉遲洐大婚還有整整一個月時,田姨娘意外摔了一跤,流產了,當她得知是個成型的男胎時,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尉遲洐將自己關在前院書房整夜未睡,天亮前,李培峰帶人清理了田娘子的院子裡的人。
田娘子的流產為尉遲洐即將到來的婚禮蒙上了一層陰影,而田娘子院子裡的人被清理了一遍,又為這件事蒙上層層疑雲。
沈婉儀去看望田娘子,寬慰她幾句,起身離開時,站在廊簷下望向當空烈日,強光刺激的眼睛睜不開,可明明烈日炎炎,沈婉儀卻覺得遍體生寒。
府中唯一未受影響的,也就是劉娘子吧,她先是為自己冇能成功受孕耿耿於懷,後又因為田娘子小產幸災樂禍。
尉遲洐去看過田娘子兩回,又厚賞了許多補品首飾,安慰其養好身體,日後還能再有孩子。
可田娘子聽完隻是笑笑應下,小產那一日的情形她如何能忘?
產婆跟府醫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聲聲繞耳,一個傷了身子的婦人,如何還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田娘子躺在楠木雕花床上,眼淚順著眼角無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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