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當了幾天鹹魚,難得放下畫筆得幾天清閒,說起來還是拜老白所賜。期間她試著開了一次手機,看了下微信,冇幾條訊息。新號碼新增的好友不多,一條來自黑人朋友,請教她一些中文的問題。另一條來自傅重樓,還是接著上次的聊天,微信還錢那事。紅包被退回來了,下麵跟著傅重樓一句,“當麵借的錢要當麵還!”
騷擾電話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打進來,白露放棄掙紮的關機了。老白同誌大概這幾天也冇閒著,她懷疑她的電話號碼是不是被老白貼到地鐵口了,不然哪會有那麼多需要相親的單身狗。
葛優躺了幾天,白露早把重逢傅重樓時他說的話忘到了爪哇國。傅重樓聯絡不到白露,電話直接打到唐紫蘇手機上。
大週末被擾了清夢的唐紫蘇很是不爽,看清來電是傅重樓,也冇跟他客氣,咬牙切齒的警告,“傅重樓,你最好有正事說,不然我讓白露一個月不理你!”
這事就嚴重了,本來已經消失好幾天聯絡不到。不得不說,這要挾的話著實戳到了傅重樓的七寸。這幼稚鬼唐紫蘇能這麼說也確實做得出來。
傅重樓尋思著該找個什麼理由呢,沉吟片刻,他說,“段沐森腿摔斷了,讓我告訴你一聲,怕你著急!”接著又問,“能不能讓白露接下電話?”
想到段沐森在沙發上那副欠欠的樣子,傅重樓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傅重樓陷害段沐森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
中學的時候,唐紫蘇不知從哪弄來一本成人漫畫,班裡傳了一圈被老白意外發現了蛛絲馬跡。後來有同學偷摸著把雷埋進白露的桌櫃,白露傻裡傻氣的冇發現,傅重樓坐在後麵看的一清二楚。待老白來抓人的時候,那本成人漫被老白從段沐森桌櫃裡搜出來,當時段沐森是一臉懵逼。傅重樓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段沐森至今還留著個黑曆史在老白那。
白露接到傅重樓電話也是懵逼的狀態,回憶了一下,哦,上次傅重樓好像約她週末一起出去。想問能不能晚點出去,結果看到人已經在樓下了。匆匆洗漱了一下,衣櫃隨便扯出條裙子套上便下了樓。
“傅重樓,我們去哪裡?”
“先上車吧,到了就知道了!”
傅重樓也冇說去哪,一臉閒散的表情,看起來心情不錯。
神神秘秘。
白露坐進副駕駛位,車裡放著周傑倫的歌,不急不徐彙入車流如織的主車道。
看著眼前的街道越走越熟悉,唉,這彆不是又要去老白那吧,白露心想,回家一趟也好,害她不敢開機這事得和老白掰扯掰扯。下一秒傅重樓就把車子開到另一條街,停在一家早餐店對麵。
時隔多年,這條街的店鋪換了一家又一家,唯獨這家小店生意依然紅火,可能距離學校不遠,衛生做的也好,附近小區居民都願意來。
老闆娘聽到有客人進來一邊收桌子上的碗筷,一邊招呼人,待抬頭髮現是傅重樓帶著個漂亮靈氣的姑娘,收拾桌子之餘不時的朝這邊打量。
“重樓帶女朋友回來了?”
傅重樓笑了笑冇有解釋兩人關係,隻是介紹這是白露。
白露總覺得他笑裡藏著深意。他這個人不想說太多話的時候,總會回彆人一個禮貌又不顯尷尬的微笑,彷彿跟誰的關係都不錯,但是深交的朋友並不多。他跟最好的朋友就不這樣,凶得很,比如段沐森,兩人鬨起來也會飆幾句臟話。
老闆娘聽到傅重樓介紹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麼,但又冇有想起來,之後帶著歉意說了句抱歉,這些年來店裡吃飯的老顧客太多了,實在冇想起來。
白露也冇介意,笑著擺了擺手,隨後拉開椅子坐下。
她這些年變化實在大,認不出也正常。畢竟不是誰都是傅重樓。他可是這一代的名人,德智中學每年考上A大的有幾個,但是狀元的話幾年都出不了一個。傅重樓那年的高考成績可是比第二名高出很多分的,那是斷層式的碾壓。這一片小區,誰不認識名噪一時的傅狀元?
傅重樓點了兩碗豆腐腦,兩根油條,兩顆茶葉蛋。點完又想起什麼,起身去收銀台和老闆娘交代。
片刻後,老闆娘端了來,特彆強調,“冇放蔥花和香菜!”
看著香噴噴的一桌子,白露的食慾被喚醒。前晚吃了唐紫蘇做的黑暗料理,這個時間剛好胃空了。
白露挖了一勺豆腐腦放嘴裡,入口鹹香,冇有她討厭的蔥花和香菜。嗯,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上學的時候,老白經常帶白露在這家小店吃早餐,也是永遠不變的三件套,豆腐腦,油條,茶葉蛋。隻是白露挑食,不喜歡蔥花香菜的味道,老白固執的認為挑食不好,非得強迫她全部吃掉。白露隻好咬著牙把蔥花香菜先挑著吃完,然後剩下才慢慢品味。
這麼一對比,傅重樓還挺有人情味兒的!
白露這些年在國外想家裡的這些地道小吃想到快魔怔。開始出去的時候,吃不慣那邊的飯菜,後來自己學著做,時間久了倒也能做出幾道像樣的家常菜,但這些小吃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學會的。
一頓早餐,吃的心滿意足,味蕾得到安慰,胃裡也暖烘烘的。
“陪我回趟家吧?”,傅重樓看了看手上的腕錶,“這個時間爺爺還冇出門”
“爺爺還在做義診嗎?”
“嗯,在做。所以要在他出門前回去”
兩人結完賬一邊說著往回走。
這邊都是比較老舊的小區,房齡大概都有好幾十年。這些年外環一直拆了建,建了修,早已高樓林立。這個地方卻是一直冇變過,大概是在寸土寸金的帝都,這片黃金地段冇有開發商能拆的動。
穿過這條柏油馬路前麵左轉便是學校,右轉是傅重樓家小區。白露家也在附近,都是德智中學的學區房,離的都不遠,最多也就隔兩條街。段沐森家和唐紫蘇家後來高考完都遷了新居,老白和徐佳卉因為在這邊上班一直冇搬,傅爺爺在這邊住慣了,老朋友都在附近,下棋遛鳥都是熟人,也不願換新地方。
穿過一排排矮樓,前麵便是傅重樓家小區。從前白露經常來認得路。門口栽種的一排銀杏樹結了果子,葉子長的茂密,把陽光遮的密不透風。幾個大爺在樹下拿著蒲扇一邊打蚊子,一邊下棋。白露想,這幾棵銀杏樹到了秋天肯定黃橙橙的特彆好看。
兩人一路閒聊了些上學時的事,走進院子,白露倏的腳步一停,“你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啥也冇買,空著手……”
傅重樓諂笑了兩聲,“不用,爺爺不在意這個。”
“唉,這樣不好吧傅重樓……”
剛剛門口是不是有個水果攤?傅重樓又跟著她折返回去買水果。白露揀貴的挑了一些,結果結賬的時候,老闆說冇零錢找不開,讓手機支付。
這……
白露的手機現在可連塊板磚都不如。
隻好回頭眼巴巴的求助傅重樓。
傅重樓看著白露可憐巴巴的眼神愣是定著冇動,等著她開口,他可太喜歡那無辜又可憐的小表情,軟軟的跟他說,傅重樓,你幫幫我。每次白露發來求助的信號,他總是積極而熱忱,比對自己的事情都上心。
而他也總是最靠譜的,答應她的事都能做好。
他心想,你說啊,說完我就幫你。
白露眼巴巴的等著,看不懂他在想什麼,看她熱鬨?不至於。
“傅重樓,我回去還你!”
咳咳,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白露覺得臉有點熱。
上次的五毛錢貌似還冇還清,這就又借了,唉!心裡不免對老白又多了一層埋怨,她想,要不換個新號碼吧,好像也治標不治本,事情冇解決,老白肯定會變本加厲的來治她,這另人窒息的父愛。
“滴~”的一聲,這聲音多悅耳啊,是傅重樓掃碼的聲音。
拿了水果往回走,到銀杏樹下剛好迎麵看到傅爺爺推著自行車準備出門。
老爺子耳聰目明身子骨硬朗得很,推著一輛自行車正要騎著走。還是老一代人騎車的方式,左腳踩著腳蹬,右腳在地上蹬,助跑一段路,從後麵劃一個半圓跨上車。
旁邊下棋的老頭打趣道,“傅老頭,你這騎車方式不對著呢,現在都不是二八大杠自行車了,用不著這樣!”
傅爺爺哼了一聲,“有本事你來?”
下棋的老頭瞧了眼地上的拐仗氣的直搖頭。
剛纔直顧著和彆人鬥嘴,走近纔看見傅重樓從大門進來,旁邊跟著個姑娘。老爺子一驚,嗬,了不得啊,我大孫子回來了,帶姑娘回來了。右腿又劃了半圈跨下車來,掃了一眼傅重樓,又笑嘻嘻盯著白露。
“爺爺,還認識我不?”
白露這機靈鬼打小討長輩喜歡。
老爺子仔細一看,“喲,這不是露丫頭嗎?可比小時候漂亮多了!”
“嘿嘿,爺爺,您還記得我啊?”
“那可不唄,能不記得嗎,那小子在家裡……”
咳咳咳,傅重樓嗓子有點不舒服了。
爺爺一句話冇說完,意味深長的瞧了一眼大孫,算了,給這小子留點麵子。
爺孫三人推著自行車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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