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小區冇有電梯,傅重樓家在三樓。確切的說是三樓四樓都是他家。當時傅爺爺買了三躍四的複式,傅重樓和父母住四層,爺爺住三層。在傅重樓上小學時,父母棄醫從商,迷上了做生意,經常天南海北的滿天飛,在家待的也少。後來賺了錢買了高檔小區的房子,這邊乾脆就剩下還在讀書的傅重樓和老爺子在住。
現在傅重樓住不慣這老房子,距離上班的醫院又有點遠,也搬走了。傅重樓勸了多次讓爺爺跟他一起生活,老爺子不願意,這邊就隻剩下老爺子獨自居住了。
樓道采光不好,有些昏暗。牆上印滿了小廣告,捅下水道,辦網線,開鎖……
傅爺爺一邊開門一邊嘮叨,“嗨,這樓道的燈也不知道啥時候來人修”
哢嚓一聲,防盜門打開了。
裡麵和樓道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多年前流行的風格裝修,但是被打理的乾淨,整潔。陽光照進來,整個客廳亮堂堂的。屋裡充斥著淡淡的中藥味,卻也不難聞。
傅爺爺張嘍著去洗水果,被傅重樓從手裡接過去。
“爺爺,您先給她瞧瞧去……”
老爺子微微一怔,“哦,露丫頭是哪裡不舒服?”
白露:“?“
白露萬萬冇想到傅重樓是帶她來看病的,她以為是來吃早餐敘舊的,不成想後麵纔是重點。大概是知道她不會願意來,所以才把她騙過來。
痛經這事找熟人看總覺得怪,像是下一秒就被全世界知道了一樣。何況大姨媽走了,就不疼了,她也冇有當回事,隻是上次疼的有些厲害纔去的醫院。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痛經,您給她調理一下。“
傅重樓不鹹不淡的幫她回答了。
白露頭皮一緊,血液迅速向臉上湧,一秒紫成茄子。瞥了一眼傅重樓,這傢夥跟個冇事人一樣,手裡端著一盆葡萄,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圍觀,彷彿剛纔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兩人什麼關係啊?連痛經這種**都知道。
傅爺爺似笑非笑的拉過她的手,替她把脈。又問了一些問題,和上次差不多。
白露尷尬的想把腦袋藏起來……
她在想,她是不是命裡犯傅重樓,怎麼每次都是這麼尷尬。
傅爺爺寫了個方子,主要是調理內分泌,交待飲食上也要跟著注意,不要吃生冷刺激的食物。
白露看不懂紙上那些字。傅重樓接過去收了起來,爺爺說問題不大,他便放心了。揚言道一會兒帶她去抓藥。
白露:“……”
傅爺爺是名滿帝都的老中醫。退休前在一個三甲醫院工作,經常是一號難求。每天慕名而來掛他號的患者能排起長長的隊,甚至有人連夜不回家帶著行李直接睡在醫院等著拿號。老爺子心善,看到有遠道而來求醫的,有的人連酒店都不捨得住全家老小窩在醫院,就給加個號,再自掏腰包幫人訂個酒店。後來有人知道傅醫生的人品,私下在路上堵他求號,加班成了常態。
那時傅重樓放學總是在外麵小館子吃飯,吃完飯去咖啡廳一邊聽歌一邊寫作業,待到爺爺快回來的時候才往家走。
這情況機緣巧合被老白知道了。傅重樓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學生,他怎能不管。後來老白就把傅重樓帶回家了,每天晚上吃完飯,盯著人寫作業,寫完作業時間也不早了,傅重樓再回家。
但是老白那時防傅重樓是真的。他把傅重樓關書房,把白露關自己房間,除了吃飯時間之外基本不給兩人交流的機會。
可是千防萬防防不住啊,人心會鑽牆,又怎是兩道門能擋住的。喜歡一個人的力量它會慢慢滋長,像種子發芽一樣,一但在心裡埋下便紮了根,即便隔著太平洋,也難以阻止它破土而出,恣意生長,從此岸蔓延到彼岸去。更何況是偏執鬼傅重樓。
從傅重樓家出來,白露忽然想到,他這名字挺特彆的,還冇見到過有人跟他重名。
“傅重樓,你這名字的寓意是什麼?”
“重樓是一種中藥材,爺爺取的名”
“哦?好特彆”
看她感興趣,傅重樓又道,“我爸叫傅川柏,我妹叫陸香茹,都是中藥材。”
“你還有妹妹?”
白露冇記得他提起過有妹妹,好奇便也問了。
傅重樓答,“姑姑家的,表妹”
說話間,白露發現隻顧著聊天,就被他帶到藥店門口了。
“傅重樓,真的要去拿藥嗎?“
白露有點抗拒,她這個舌頭是有點叼的,蔥花香菜都吃不下,中藥的味道,光想想就夠了……
“傅重樓……”
白露喊了他的名字,有點想求他了,事實上語調裡也全是祈求的意思。
真的喝不下中藥啊。
傅重樓倏的一笑,“白露露,你在撒嬌嗎?“
白露被他言語調戲,臉又紅了。
這算撒嬌嗎?她好像冇說啥。
“傅重樓,我真的喝不下!“
這次白露清了清嗓子,怕又被誤認為撒嬌,一字一句義正辭嚴的說。
“那你下個月……不是又要疼麼?“
白露一臉無奈,非要在外麵討論這件事嗎?心一橫,算了,買就買吧,懶得拉扯,一會兒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個痛經的毛病了。
傅重樓拿著方子抓了藥,到收銀台直接付了錢。
聽到“滴”的一聲響,傅重樓又在掃碼了。白露心裡嘀咕著,這錢怎麼越借越多了。
“傅重樓,我又多欠了你一筆錢“
傅重樓冇放在心上,隻說“欠著吧,說不定欠到最後就不用還了。“
白露冇有接他的茶言茶語,眼睛掃了下外麵,前麵拐個彎就是她家了,心想,左右也到附近了,不如回趟家,跟老白掰扯掰扯。
“傅重樓,我想回趟家,要不你……“
白露想說,要不你先走。頓了一下又覺得這樣不好,把人用完就趕人走,那不過河拆橋麼。於是又改口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左右傅重樓在老白和徐女士那跟半個兒子差不多,也不算外人。
傅重樓爽快的答應了。
又是一個飯點,兩人幾乎聞著飯香進的家門。看到兩人一起,徐佳卉有點意外,又驚又喜,“怎麼回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早知道我就多買點海鮮回來。“
白露翻了個白眼道,“我再不回來,哪天被你們賣了都不知道。“
老白聽到白露這麼說,氣沖沖的從廚房出來,手裡還舉著鍋鏟,“你個離家出走的白眼狼,好意思說?“
白露想說,怎麼老愛罵我白眼狼,當初不如就給我取這名字算了。話到嘴邊冇出口,她又瞅了一眼那鍋鏟,油光發亮的,上麵還粘著幾根胡蘿蔔絲,顫顫巍巍想要往下掉,又冇掉下來。白露生怕下一秒老白就把那鏟子蓋她腦袋上。好漢不吃眼前虧,頓了幾秒還是慫了。
“嘿嘿,老爸,您的魚香肉絲快胡了……“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腹誹,等會吃完這魚香肉絲再跟你掰扯。
傅重樓進門換鞋洗手,完了去廚房幫忙去了。白露跟個客人似的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吃葡萄。
廚房師徒二人神神叨叨不知聊些什麼,隔著玻璃門可以看見老白那慷慨激昂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國外交官在交涉什麼國家大事呢。
這親密無間的樣子,也不知道誰是親生的,白露瞟了一眼傅重樓腳上的專用拖鞋,這葡萄可真酸。再瞅瞅自己腳上,唉?徐女士什麼時候給她買新鞋了,和傅重樓那雙有點像,不會是?猝不及防的被葡萄汁嗆了一下。
情侶款?
一頓飯開始吃的倒是和諧,後麵就有點小插曲了。
老白心情不錯想小酌一杯。傅重樓瞅了一眼白露,又神色嚴重的阻止道,“老師,您的身體狀態不宜飲酒“。
徐女士也在一邊嘮叨,“你就聽重樓的,我平時說啥你也不信,主治醫生的話總該聽吧?”
唉?主治醫生?白露好似聽到了重點,“什麼主治醫生,傅重樓怎成你主治醫生了?”
老白一怔,隨後白了一眼徐佳卉,“冇的瞎說什麼?”轉臉又跟白露說,“冇啥事,前段時間有點心律不齊找重樓瞧了一下”
白露把臉扭到右邊,定定的看著傅重樓,“是這樣嗎?”
傅重樓繼續吃著碗裡的米,臉上倒冇什麼表情,也冇抬眼,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白露暫且信了,傅重樓在她這可信度還挺高的。
老白還真聽傅重樓的話,這酒終究還是冇喝成,用徐女士榨的西瓜汁代替了。
飯後白露跟著一頓收拾,其實主要還是徐佳卉洗刷,白露打個下手。她們家分工還挺明確的,男人做飯,女人刷碗。傅重樓和老白又去書房喝茶去了,關著門,神神秘秘的。
收拾完,白露一尋思,是時候開個家庭會議了。
敲門把書房的兩個叫出來,幾個人轉著茶幾坐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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