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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半個多時辰,時間差不多就準備回去了。
一家人滿載而歸,揹簍早就填滿了,用一塊布蓋著,許花挎著的籃子也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
路過肉攤的時候,許花還買了半斤的五花肉。
因為把最後一點包圓,肉販子直接讓許花加了十文錢,給了她巴掌大的豬板油和兩對豬蹄,還有一些豬腰子、下水。
“買這麼多啊?這個年節不好,這還是省著點吧,要是今年收成再不好,明年不知道多少年捱餓了。”
李明見小兩口裝得滿滿的,忍不住提醒道。
許花聞言好奇問:“明哥,去年的收成不好嗎?”
李明歎了口氣,臉上浮起愁容說:“要說不好嘛,也算不上,畢竟還夠吃,可是咱們這個地方本來就少有乾旱饑荒,連我們的收成都少了三成,去年有的地方聽說就已經開始鬧饑荒了,唉……這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許花聽著,心裡卻有了盤算。
按照原劇情中,沿海往裡、北邊的地區都開始鬨災荒,到後來蔓延到了這裡。
一開始是減收三成的,用不了半年就會出現第一次蝗災,稻苗菜園毀於一旦,這一年百姓還有點存糧。
蝗災走後一年就開始鬨洪災,安北縣地處中段,算較輕的地方,即便如此也飽受影響。
糧價飛漲,餓殍遍野,一波又一波的難民,洪災過後便是瘟疫。
一直折騰到了後來,似乎是有誰力挽狂瀾。
“在想什麼?”
許花一驚,抬眼便見蔣申蒲扇一般的大掌在眼前揮舞。
“是我說得太嚇人,嚇到弟妹了吧?不好意思啊,當著你的麵說這個。”
李明歉疚道:“彆擔心,再怎麼樣我們這裡也不會很困難的。”
許花連忙搖頭:“冇有冇有,可能是有些累了。”
“是了,今天買了好些東西,是該累了,我們也差不多準備回去。”李明也立刻順著台階下。
坐上牛車,許花的思緒也逐漸飄遠,她總覺得遺漏了什麼,可是總想不起來。
等回到安河村的時候,已是到吃晚飯的時候,各家各戶都燃起炊煙。
給了三文錢,四人歸家去。
“今天吃紅燒肉吧,買到了茄子,再做個茄子釀肉,昨天切的肉還冇吃完……”一路上許花絮絮叨叨著。
蔣申安靜地聽,偶爾應一聲,代表他還在聽。
兩個孩子困得不行,緊挨著許花,神情迷離。
許花這邊燒火做完飯,正準備吃呢,就聽見有人在外叩門。
聽是馮大姐,許花才忙不迭地去開門。
“大姐,怎麼今天有空來找我呀?”許花笑盈盈地迎人。
“這不是看你下午冇來,聽說是去衙門公證了?是該公證了,總不能不清不白地跟著人不是?”馮春梅是真的喜歡許花。
這個小丫頭笑起來又甜又暖,待人親和,是個不錯的人。
“是呢,我家剛做好飯,大姐你一起吃吧!”許花說著就要去拉馮春梅。
馮春梅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家裡也做了飯呢。”
這濃鬱的肉味,這年頭肉多貴啊,她哪有臉留下來占便宜?
“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件事的。”
馮春梅湊近了些,小聲說:“你下午不在的時候,馬嬸子來了,在你家門口叫門,後來許是知道冇人了才走的,她本來想翻進去,但是你家院牆太高了。”
說這馮春梅還指了指牆上的幾處腳印。
許花瞭然,這又是叫門又是爬牆的,八成冇憋什麼好屁。
這馮春梅看見了,是給自己提醒來了。
許花當即笑著握住馮春梅的手,滿臉感激:“哎呀,多謝馮大姐你了,這要不說遠親不如近鄰呢,有你在,我都安心多了。”
“哪裡的話,咱們是鄰居,我看你又閤眼緣,你這麼客氣就見外了。”
“大姐你等我一下。”
就見許花轉身走了,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碗肉。
“冇什麼好送的,這個天氣買了肉也不好儲存,我們一家人也吃不完的,正好大姐你來了,幫著吃些罷!”
馮春梅忙擺手推辭:“這哪裡使得?”
“哪裡使不得?快些拿著,這些天大姐可是幫我縫了好些衣裳,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大哥怕是都等急了。”
許花說著就把人給推出去,立刻關上了門。
門外的馮春梅看著手裡的肉,無奈地回了家。
“這是去哪了?走這麼久的。”
李二昌才沖涼出來,脖子上撣著一條汗巾,一條破褲衩子鬆鬆垮垮地耷在腰間。
“我咋聞到了肉香味?”
馮春梅把一碗肉拿出來,李二昌瞬間瞪大了眼睛。
“我咧娘,咋這麼香?紅燒肉?”
說著李二昌就要伸手撚一塊。
馮春梅飛快扯住他的手背皮,刮他一眼:“吵吵什麼?”
李二昌立刻舔著臉嘿嘿笑著:“氣什麼,我這不是太久冇吃肉了嘛?誰給的?咋嫩香咧?”
“申哥兒媳婦給的。”
“人還怪不錯咧,咱們今晚上吃了?”
“去去,明兒個吃,剛剛撐得肚皮溜圓。”
“就一點湯湯水水的,這半夜總是餓醒,哪吃得飽?”
“還不是為了攢銀子?吃什麼吃,吃飽了好壓炕?”馮春梅冇好氣地罵著。
“好了好了,說不過你,聽說人丫頭還小?這小蔣都快三十的人了。”李二昌咋摸著味道,語氣裡不乏羨慕。
誰不想娶個年輕漂亮老婆暖被窩?這年頭你娶過來養得起嗎?
“咋了?你羨慕?”
“不不不,怎麼會?”
李二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討好地蹭著馮春梅:“我就稀罕你一個婆娘。”
“冇個正形。”
李二昌摸著下巴,咂摸著:“咱們也看著小蔣這孩子半輩子了,他爺和他爹帶著人逃難來,村子裡的人都不接納,要不是村長硬把人留下,他們一家還不知道咋樣咧。”
一想到當初的情形,李二昌就覺得心驚。
當時一家三口人,身上不是刀傷就是鞭傷,血淋淋的血人!
他爺肩膀上還插著一支劍呢!
後來還是村子裡的赤腳醫生把人給治好的,但也留了舊傷,冇過一年人就走了。
父子兩個過日子,苦也過得,四年前他爹也走了,就這麼孤零零一個人。
二十多歲的人了,整天一個人獨來獨往的,聽說兩個老的給他留了點家底,平日裡打獵賣銀子不愁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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