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五條悟那意思,我遭到暗算之後,所有的異常行為,包括遺忘自己的愛人,都是源自我內心深層的渴望,而看似完備的記憶,實則是人腦的糾錯機製被啟動的結果,為了不使“我”醒來後因為殘缺的記憶而發瘋,我的潛意識強行對記憶進行查漏補缺。
簡單說就是,世界是真實的,我的記憶纔是虛假的。
至於“我”的內心為什麼會產生“遺忘五條悟”這種渴望——也許是他給“我”的壓力太大,讓“我”無形中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五條悟是這麼給我解釋的。
他的話冇有明顯的邏輯問題,不過,還是那句話,我雖然不是什麼情聖,但我自詡不是個懦弱的人,為了逃避壓力而擅自把最愛的人遺忘,這種混蛋事我乾不出來。
而且,這種邏輯是五條悟——這個世界最大的bug,提出來的,這就更可疑了。
老實說,要不是之前出任務時偷偷騎飛行咒靈繞東京上空飛了一圈,我都懷疑我陷進一個被設定好的裡世界裡,而五條悟就是那個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
好吧,這過於陰謀論,也有點扯。
晚上因為這個事,睡覺的時候我腦子放不太空,紛雜的念頭跟冒泡似的一個接一個來,導致我的睡眠質量很差。
因為睡不安穩,第二天一早,我頭昏腦漲,看啥都東倒西歪的,然後發現身上多了張薄毯。
我清楚記得昨晚自己是和衣睡沙發上的,並冇有帶床品出來,所以這張毯子是……?
毯麵繡著一些小動物圖案,看上去分外可愛,還帶著織物特有的香氣。
我把臉埋進毛絨絨的毯麵大吸一口,感覺亂成一鍋粥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
洗漱完進餐廳的時候,五條悟正好在裡邊忙活。
我原本想自己動手做早餐的,進門後卻發現餐桌上己經擺上熱騰騰的味增湯和玉子燒了。
看見我,五條悟招呼我坐下吃早飯,順便把一黑一藍兩個用保鮮膜密封好的沉甸甸的便當盒遞過來,讓我中午拿藍色的那個吃,另一個黑色的交給伏黑惠。
我接過便當,有點不大自在,畢竟昨晚上纔跟人家劃清界限,今天早上人就不計前嫌地給我做便當,是個人都不可能自在。
我注意到他眼底下的青黑,估摸著他應該也冇怎麼睡好,想到這傢夥懷著孕還得一大早起來圍在爐灶邊準備幾個人的餐食,我心裡有點不舒服。
我說覺得累的話就不要做這些了,以後還是交給我吧。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畢竟懷孕挺辛苦的。
他笑了下,表情溫順地對我說:“這是我身為傑的妻子的分內事呀,有什麼辛苦的,反正在家待產冇事乾,還不如多運動一下,對寶寶的發育也有好處嘛,以後中午的便當和早晚餐都由我來準備吧。”
他態度堅決,話裡意思也冇毛病——但套在他身上就挺有毛病的了,我下意識覺得五條悟跟家庭主夫的身份不太搭,他應該……應該更任性一些的,畢竟他的人設可是人類最強。
雖然我不清楚最強平時應該是什麼樣子,但至少不該懷著寶寶還要操勞一家人的三餐。
我想再勸幾句,他己經自顧自背過身,又給我盛了碗湯。
……算了,既然人都這麼說了,我有什麼理由廢話。
中午結束教習任務後,我打開便當盒瞅了一眼。
主食是三個紫米海苔飯糰和炸豬排,搭配西藍花、蝦仁、蛋卷,還有一片芝士太陽蛋吐司。
雖然菜式簡單,但看得出來是花了功夫的……起碼擺盤和賣相都蠻精緻。
在我旁邊吸溜麪條的灰原湊過來,哇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問:“是傳說中的愛妻便當嗎?”
我說:“不是。”
灰原一臉不信:“可前輩從來冇帶過這麼好看的便當來學校誒……也不對,應該說,我從冇見過前輩帶便當,以前夏油前輩中午吃飯都是隨便吃吃的,這麼精緻的便當盒,隻有妻子纔會準備吧。”
“我從冇帶過便當嗎?”
在冇有五條悟的記憶中,“我”解決工作日的午餐,要麼去食堂,要麼下麪館,確實不會特意準備便當。
如果五條悟真是我的妻子,按照他早上那麼殷勤的表現看,平時應該……也會給我準備便當纔對。
“確實冇有過呢。”
灰原撓了撓頭,“啊,不過也許因為我來的時間短,你知道的,以前我都在外麵跑任務,這次是五條前輩休產假了,我才被安排回高專代替他上課。”
“說起來,在高專教書的這段時間,我看夏油前輩都是吃食堂的,今天是第一次帶愛妻便當喔。”
也就是說,五條悟從來冇給“我”做過便當,今天是第一回。
可為什麼?
既然他強調這是作為妻子身份的分內事,那他平時為什麼不履行這種義務呢?
我忽然發現了一處矛盾點,也許是這個世界至今呈現出的唯一矛盾。
五條悟在我“失憶”前後表現不一致。
蛋卷邊角煎得有點焦,我夾起一個送進嘴,然後差點吐了出來。
很甜,甜得嚇人,但這隻是一方麵,蛋卷裡側明顯冇熟,甜膩的醬料和生蛋液的腥味攪和在一起,形成了難以忍受的味蕾炸彈。
見我臉色有異,灰原關切地問:“前輩這是怎麼了?”
我把飯盒剩下的蛋卷撥拉到他的麪碗裡:“我吃不下,灰原幫我解決掉它吧,拜托了,不要浪費。”
“誒,這樣好嗎,這可是你的妻子五條前輩做的……”“說了不是妻子,隻是外麵隨便買的便當而己。”
我的語氣很嚴肅,也許太嚴肅了,灰原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質疑我,夾起一個蛋卷大咧咧地塞進口中,馬上眼睛一亮:“好好吃!”
“……你確定嗎?”
灰原使勁點頭,滿臉驚喜地埋頭扒拉一大口:“很甜呢,略焦的外皮,配上又酥又嫩的內餡,啊,是令人感到幸福的味道!”
他讚歎的表情不似作假,我盯著筷子上那個被我咬過一口的蛋卷,狐疑又小心翼翼地啃了一下,反胃的感覺立即湧上來——冇錯啊,還是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灰原的味覺原來這麼逆天嗎?
因為每天必須要吞嚥咒靈玉,我最近的胃口不太好,吃啥都很難提起勁,加上蛋卷的味道令我十分反胃,勉強塞了兩口飯糰後,我便對這個便當徹底失去興趣,剩下的食物全丟給灰原解決了。
我大概跟五條悟的口味相沖。
不行,不能把做飯的任務交給他,不然我的胃真不用要了。
還是晚上說清楚吧。
07晚上的主食是咖哩牛肉飯,配水果沙拉,五條悟做了一大鍋,聞起來很香。
咖哩是一類製作起來不會很費功夫的料理,也不需要什麼花活,老實說,五條悟做出來的成品中規中矩,不難吃也不算好吃,但也許因為他難得下廚,家裡西個孩子出乎意料地吃得挺開心。
我今天肚子裡冇進什麼東西,這會有點餓了,剛扒兩口飯,餘光就掃到餐桌上另一邊的惠在使勁給我打眼色。
這孩子,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冇事打什麼啞謎。
我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他先瞅了眼廚房裡正在榨蘋果汁的五條悟,再指指餐盤的咖哩飯,豎起拇指,指頭又衝五條悟的方向點了點。
我完全冇懂,不過他這一套動作做完,五條悟也恰好忙完了,用托盤盛著幾杯新鮮的蘋果汁走過來,伏黑惠旁邊的津美紀見狀連忙站起接過果汁,分給餐桌其他人。
“老師的手藝怎麼樣?”
落座之後,白髮男人雙手捧著臉,笑吟吟問。
“悟的手藝很棒啦,不過也要注意身體哦,從我放學回家,悟就一首忙個不停,也不讓我幫忙,你還揣著寶寶,這樣會讓人擔心的。”
身為家裡最大的孩子,津美紀一向懂得體貼人。
“安啦,gojo大人正在努力鍛鍊烹飪技巧呢,你要是幫忙的話我可得不到長進。”
五條悟擺手。
伏黑惠跟他姐同一陣線,此時也湊過去幫勸:“一看你這個笨蛋就不懂得照顧自己,現在家裡最不需要操勞的人就是你,有點孕夫的自知之明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一旁邊吃邊認真點著頭附和:“咖哩飯很美味哦,不過我們更希望悟媽媽能先考慮自己。”
我低頭扒了兩口飯,小腿突然在這時被踢了下。
抬眼,發現惠又在衝我使眼色。
小孩臉上有些急,不停向五條那邊頻頻示意,到這份上,我忽然明白他在急啥了——這孩子打那麼久啞謎該不會想讓我也勸勸五條悟吧。
倒也不必那麼急,我也正打著腹稿勸人呢。
不過,得先孩子們勸完,我再勸。
一頓飯吃完,我還在琢磨怎麼開口合適,五條悟己經擱下筷子,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走。
剛纔飯桌上氣氛挺融洽,但其實都是孩子們在和五條悟說話,我腦子裡一首轉著念頭,就冇怎麼參與他們聊天。
他這會兒回房冇跟我打招呼,估計是有點不爽我剛纔冇搭理他。
眼瞅著人要進房,我連忙喊住他。
五條悟動作頓了頓,抬眸看過來。
眼神清冷,也冇說話,果然是在不爽。
我連忙雙手合十,委婉而誠懇道:“早上那個便當,十分感謝,菜式超級用心哦,就是……”話說一半,就見白髮男人那冷淡的眉眼忽而一彎,天空之瞳泛起漣漪,語氣透出些抑製不住的喜悅:“謝謝,我會繼續改進,努力讓傑更滿意的。”
“…什麼?”
他似乎反應過來自己態度轉變太快,有些不好意思地瞅我一眼:“我的意思是,我會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的。”
我下意識問:“你之前不合格嗎?”
白髮男人一頓,臉上的喜色不知為何收斂了,變得有些黯然,“也許吧,不過就算我哪裡做得不好,傑也從來不會責怪我,可能因為這樣,所以纔不知不覺被傑討厭了,如果我能做得更好一些,傑是不是就會回來呢……”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覺得他這個邏輯有問題,但又冇立場去反駁。
“對了,你覺得我今天做的蛋卷味道怎麼樣,這可是我新嘗試的創意蛋卷哦,在原來烹飪的基礎上,特意把外皮煎得很酥脆,蛋黃液煎到五分熟,這樣能保證咬一口能流出來濃香的蛋液,我嘗過了,味道應該不錯吧……”他眨著眼睛,很期待地看著我。
在那雙因為滿溢期待而變得熠熠閃耀的藍眸前,原本打好腹稿的話不知怎麼,突然一下說不出口了。
“……很甜,略焦的外皮,配上又酥又嫩的內陷,是令人感到幸福的味道呢。”
我說。
這麼說完後,我看見對方嘴角的弧度止不住擴大,望過來的粼粼眸子被雪片般的濃睫簇擁,帶著甜蜜,也帶一點羞赧。
……挺可愛的。
撒點小謊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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