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姑先驚後氣,拍桌而起,楊芳一把拉住她,不迭聲的勸道:“你一向是個穩重的,怎地今日這般按捺不住,是要在我這處嚷嚷出這事去,好叫我做這多嘴傳話的人不成?”
陳姑姑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好半晌才穩住了亂蹦的心,已是有些哽咽,說道:“按理說,頭一回就該有她,她老子畢竟是官身,第二回還冇有她,我就覺著不好,冇成想,竟是這樣糟心的事,那叫什麼秋葵的也忒不要臉了,人家孫醫士是有婚約的人,她怎麼敢!”
陳姑姑拭著眼角的淚,楊芳歎道:“妹妹說的極是,我也覺著那秋葵是故意為之,從來端燙送藥都不是她親力親為的,偏生那日就捧了個藥罐子出來,還好巧不巧的與孫醫士撞了個滿懷,又疼的嗷嗷叫,叫滿宮的宮女內侍都瞧見了,一般的姑孃家是唯恐避之不及,瞞還怕瞞不住呢!她這麼著,不正是起了歪心思嗎?”
陳姑姑恨得牙根癢癢,冷聲道:“哼!就是個勾引爺們的狐狸精?那孫醫士呢?不知自己在議親嗎?怎地就同意了?前幾日芍藥還跟我說家裡給她張羅親事的事呢,並冇說退婚一事啊?”
楊芳睨了她一眼道:“兩家可換了庚帖?”
陳姑姑一怔,突然就冇了底氣,磕巴道:“並,並無!”
楊芳無奈的歎道:“唉!這不就結了?人家徐貴妃正是抓住這一點,逼著孫家換了娶親對象,芍藥就是輸在不曾換過庚帖上,這親事就不算數,我的好妹妹!”
陳姑姑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灰敗,半晌蠕動了嘴唇道:“貴妃以權勢壓人,裴家一個小門小戶的,這次怕是不能為芍藥出頭了!”
楊芳哼了一聲道:“我的好妹妹,莫說是貴妃娘娘出頭,就是秋葵本家也是官身,自她在貴妃娘娘麵前得了臉,她父親也如謀了一官半職,如今已是吏部的督給事中,彆看官職不過是七品,可是職權不小,那裴家的家世,怎能與秋家相比,唉!好妹妹,此番,隻能是認命了!”
陳姑姑長長哀歎一聲,拉住楊芳的手,小聲啜泣道:“好姐姐,謝謝你和我說這些,也好叫我們知道事情的原委,隻是可惜了芍藥的一片癡心,那孩子就如我的女兒一般,出了這檔子事兒,我這心裡,唉!”
楊芳勸慰道:“難過是必然的,妹妹還要看好了她,可彆叫尋了短見去!”
陳姑姑猛地頓住,忙站起身開門出去,哪還見芍藥的身影,當下嚇出一身冷汗,草草辭了楊芳,向宮正司外尋去。
楊芳看著陳姑姑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深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是流年不利啊!”
陳姑姑一路向前尋著,又不敢出聲呼喊,恐引來彆人的猜忌,也不走大道,專往有水井的地方走,最後在映霞湖邊的樹林子裡找到了失魂落魄的芍藥。
話說芍藥悄悄走至屋門口,趴在窗下偷聽,裡麵斷斷續續的一聲高一聲低,又一聲哭泣的,說的都是她與孫醫士的婚事,她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頂了名額是什麼意思,那不是頂了出宮的名額,而是嫁入孫家的名額!
芍藥跌跌撞撞的連跑帶爬的一路到了映霞湖旁,她真想一頭紮在湖裡死了算了,可是卻心有不甘,這些年的情份,唾手可得的幸福,就這樣飛了?
她渾身癱軟如泥的滑倒在一棵樹下,周身如墜冰窖般冷徹,悲傷的流不出一滴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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