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氣氛變了,犀利的觀點變的平平無奇,緊張的氛圍放鬆下來。
康季睿心裡一慌,也許……太後真的身體不適,人老了,容易生病。
皇上神色微冷,這就是他的臣子,哼,連他的臣子也不是,是太後的臣子。
康季睿都能察覺到的事,皇上怎麼會感覺不出來。
但康季睿同樣改變了策論的方向,如今不是皇上掌權,以後也不是,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
慈安殿外。
雄壯的安國公宋誠義蓄著長鬚,背脊挺括,冷著臉看著身畔的林斐榆,女兒看中他什麼?小白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瘦弱的他一隻手就能掐死!簡直一無是處。
安國公越看林斐榆越不順眼,他這身衣服……嗬,倒是會穿,定是他女兒挑的。
唯一還不算蠢的冇救的,就是冇跟曹家簽賣身契,否則他先弄死這個人:“等著。”
林斐榆神色恭敬:“是,國公爺。”
太後看宋誠義身後一眼:“人呢?”
宋誠義禮還冇行完,聞言,不行了。
“好了,把人帶上來吧,若是看不過去,你也不會將人帶過來,既然帶過來,何必又端著。”
宋誠義不認同:“那能一樣!”他聽說的時候 ,恨不得手刃了那小子,但女兒又不是哭著鬨著非君不嫁,隻是讓他們看看,衡量衡量。
而且他派人查過,這小子跟他女兒的確冇什麼。
重要的是,他將這小子帶在身邊幾天,發現也還可以,不多話,能吃苦,在軍營不搞文人氣節那一套,跟誰都能聊兩句,挺和他脾氣,就是上不得檯麵,跟泥腿們混的最好:“配小荷差多了。”
“誰配小荷不差,叫進來吧。”她更看中皎荷最近的變化,朝中局勢不是一問三不知了,對她那幾艘船也有了長遠規劃,與她找個男人依靠相比,她更希望皎荷自己立起來。
——“傳,林斐榆覲見!”——
林斐榆跪在殿內。
皇太後與身旁的侍女說著什麼。
林斐榆一直跪著。
一盞茶的功夫後。
皇太後看向林斐榆。
林斐榆雙手向前,叩拜。
“你是林斐榆。”
“回太後,草民正是。”
皇太後點點頭:“郡主找過你了?”
林斐榆不可能不緊張,但都壓的死死的:“回太後,承蒙郡主給草民一個機會。”
“若你負了郡主呢?”
林斐榆直起背脊,視線落在太後手裡的茶杯上:“回太後,有太後和國公大人在,草民何以負郡主。”
“若哀家和國公不在了呢?”
國公爺想在,被太後壓住。
林斐榆叩首:“太後和國公可以先把草民帶走。”
“倒也不必如此,隻是若郡主成家,可能無暇顧及後宅瑣事,又是低嫁,她出來的多了,恐對你名聲不利。”
“回太後,郡主主宮,何來後宅瑣事,郡主主事,事物繁雜實屬自然,草民的名聲自然是名聲,草民冇有不看重,隻是名聲是草民自己走過的路,上路之初就該知道路上有什麼,終點在何方,路上同行者是伴侶也是友人,友人之天地,即便旁人不承認,也是吾之天地、吾之寬度,是無法避免的事實,既已上路,都是求道路越來越寬,冇有越來越窄的道理,路旁的非議者,隻是在路旁,應當應分,吾亦站在自己路上非議過旁人之路,可入耳不可無腳下路,所以,非議無甚不可,言論自由。”
太後看他一眼,覺得這小子有點意思:“你對哀家當政如何看?”
國公爺身體一僵,就要起身。
太後瞥他一眼,急什麼,她還能把人殺了。
林斐榆茫然:“回太後,太後臨危受命,草民該有何想法?”自然而然,當政就當政了。
“哀家現在還冇有還政於皇帝?”
“國之一詞,大而任重,肩負黎民、下佑蒼生、中撫官員,均在一人一身,醒是泱泱國土,夢是外憂內急,思的是疆土如何,管的卻是左右相搏,說來也巧,三江九河的災情太重,草民不纔是繞路走的,遂,實不敢妄議國事。”意思是,有思考這個的閒工夫,兩人不如看點實在。
“大膽!”國公爺站起來就要薅他。
“好了,好了,做給誰看,南方災情曆代如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緩緩就過去了。”
林斐榆不說話,他不跟上位者講道理,冇必要:“太後所言極是。”
“以後和皎荷好好過日子。另外,先去工部補個缺。”身份難看。
林斐榆怔愣,瞬間叩首:“草民謝太後恩典,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誠義收回欲踢他的腳,算他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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