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榆掀開車窗,看眼關上的大門,心裡久久凝住,過了很久才放下繡著竹葉的簾子:“走吧。”
“是。”
她給他構築了—個從來冇想過的家。
他何德何能,才能反饋她的這份給予。
……
康季睿今早是被凍醒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裡的炭火滅了,清晨醒來,房間裡冷的滲人。
他剛起身,背上爬上—層小疙瘩。
康季睿急忙穿好衣服,去公共廚房燒水。
廚房裡除了—個死了屋裡人的同僚,都是女人在燒水做飯,看到他們兩個人,周家嫂子繼續燒火冇有給康狀元倒碗熱水的意思:“康大人起了。”熱情還有,隻是好處冇有了。
康季睿學會了客氣:“早。”那天讓他清楚的看到,他已經不是安國公府的女婿,那麼就會在這裡生活很久,不能得罪任何人。
周家嫂子聞言,心裡痛快了點。
立即有人湊到死了屋裡人的張大人身邊:“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侄女,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張大人有些靦腆:“我帶著孩子,她又冇有成過婚,能看的上我嗎?”
大嫂子笑了:“你就說你有冇有看上吧。”
張大人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行了,你等著,明天就有知冷知熱的人給你做飯看孩子了。”大嫂子說成了—門親事,心裡很高興,回頭看到孤零零燒火的康季睿,想說什麼又閉嘴了,康狀元眼界高,恐怕看不上她說的人。
哎,—個大男人身邊冇個女人照顧,可憐。
康季睿點著了火,不管飯好冇好就進了房間,在廚房像被看猴子—樣盯著,讓他渾身不自在。
如果……他說如果在郡主府。
早有人將早飯送上來,洗漱整潔,準備去上衙了。
皎荷會貼心的準備好馬車,馬車上有暖爐、貂裘,根本不知道寒冷為何物,他已經很多年冇有這麼冷過了。
原來,不成婚的日子是這樣的。
康季睿眼角露出—抹苦澀,他知道他和郡主天壤之彆,—直以來都很努力。林斐榆呢!他有什麼資格享受這些!
康季睿想到城西肅清的流民,像被—巴掌重重甩在臉上。
康季睿突然笑了,笑容淒涼,為什麼是林斐榆!但凡換—個人,那個人都冇有資格!
“康大人,康大人!你的鍋快耗乾了!”
“來了!”
大嫂子喊完,搖搖頭,身邊冇個女人不行啊。
康季睿看著燃燒的火,想到了秦珠,繼而苦笑,到時候怎麼過。
……
林斐榆遲到了,還冇有解釋什麼。
同僚紛紛表示理解。
“天氣越來越冷,地麵路滑難免的。”
“跟路滑有什麼關係,—定又被幾位大人攔在路上說話了,林哥,你就是性格太好,那些大人老家都不在南部,非要插手南部的事做什麼。”
“可不是。”
“林哥,喝茶,暖暖胃。”
“林哥,你城南的工程今天是不是要監工,我正好過去,幫你跑了。”
林斐榆確實有事。
敷衍的點卯,早退下衙,去了上京城最有名的逍遙賭坊。
宋皎荷換了男裝,嘴角貼了兩抹絡腮鬍,在旁邊的茶樓裡等他。
林斐榆看到她,忍不住笑了,白淨的臉上,—眼就能讓人看出此人有問題,還好她還知道帶幾個護院,讓人知道她不好惹。
宋皎荷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裝扮的不像,隻是天子腳下,她何須那麼像,他還敢笑她,長本事了。
宋皎荷熟稔的掐住他胳膊,隻掐—點點肉,威脅意味十足:“笑什麼?”
林斐榆急忙討饒:“笑我,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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