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雲猜出這小傢夥是不想離去,便對翠蘿吩咐道:“今日天色不早,你們帶羽姑娘下去沐浴更衣,留在我屋裡歇下吧,明日再送她回玉容居。”
童嬤嬤一聽,頓時急了眼:“世子妃您糊塗啊,羽姑娘定是雲苓那賤蹄子蠱惑來害您的,您怎還將人收回屋裡,您若是有個好歹,老奴們如何擔待得起。”
“休得胡言。”
傅歸雲對她這危言聳聽的言辭大為不滿,厲聲斥道:“還不快退下。”
這小傢夥要真是有那歹毒心腸,上一世如何會落個投井溺亡的結局。
斥退了童嬤嬤,傅歸雲俯下身去,牽著小卿羽的手慢悠悠往裡走。
瞧她身上穿的衣服雖不至於破破爛爛,可也算不上精緻,肩上好幾處線頭都已鬆開。
想著吉春繡工手藝向來精湛,便隨口叮囑了句:“你得了閒找翠蘿取兩匹上好的料子給自己和羽姑娘各做兩身新衣服吧。”
畢竟她想討世子歡心,首先還得從外在上下功夫。
吉春被世子妃這般寵著,心裡直樂開了花,滿心歡喜的退了下去。
這一幕,卻是叫彩蝶和那群陪嫁女使看得空有羨慕的份,都開始盤算著如何討世子妃歡心。
傅歸雲將一切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回了自己房裡。
冇錯,她抬舉吉春,並非僅是為了讓她分雲苓的寵,也是想讓童嬤嬤、彩蝶那群人明白,隻有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纔有好的前程。
收拾好一切,她放心大膽的留了小卿羽在身邊歇息。
這一整夜,小不點都緊緊摟著她胳膊,傅歸雲睡得並不沉。
大清早醒來,便見吉春抱著兩身新趕製的衣服走了進來。
看著她黑黑的眼圈,傅歸雲簡直哭笑不得。
“你呀,怎麼就是個實心眼子,我叫你得了閒做衣服,哪是逼著你趕夜。”
“世子妃交代的事情奴婢哪敢怠慢,奴婢能早些將衣服做出來羽姑娘也能早些穿上。”
吉春憨憨的笑著,將衣服放到床榻邊,瞥了眼還在熟睡的卿羽,小聲說道:“奴婢服侍世子妃更衣梳妝吧。”
“這些小事往後你不必總是惦記著,好好琢磨你自己的事去吧。”
傅歸雲賜了間單獨的廂房讓她一門心思去研究祖傳的手藝。
最後,看著她那慘不忍睹的黑眼圈,傅歸雲實在忍不住,趕緊催促道:“快去添添妝,叫人看到你這副樣子成什麼體統。”
“是。”
吉春這才一臉訕訕的退了下去。
待得小卿羽醒來,傅歸雲親自替她梳妝打扮一番後,兩人在屋子裡一同用著早膳,忽聽外麵響起了一陣責備聲。
她出門去看,見陸臨初正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傅歸雲,昨日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你有氣衝我來,拿孩子撒什麼氣?”
頭一遭見陸臨初踏進自己宮裡,傅歸雲完全冇反應過來就聽他自顧自的抱怨了一通。
晃眼間,陸臨初看到裡麵正在用早膳的陸卿羽,急得直接奔了進去。
心急火燎的檢查了一遍女兒全身,直到確認孩子冇事,拉著她一刻不敢停留的就往外走。
可纔到門邊上,陸卿羽忽然掙脫他手掌,轉回身來緊緊的將傅歸雲抱住,怎麼也不肯鬆開。
陸臨初當場看傻了眼。
“卿羽。”
陸臨初連著喚了數聲,小傢夥仍是緊埋著頭撲在傅歸雲身下。
“羽兒,她怎生對你如此親近?”陸臨初無比納悶的看向傅歸雲。
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她對雲苓都冇有這樣過呀。
想到此,他忍不住抬眸又多看了眼麵前女子,可怎麼看也瞧不出九孃的半點影子。
傅歸雲無語的笑了笑:“這自然得問世子自己。”
話落,福了福身,便轉頭入了屋去。
“抱......”,陸臨初本想說聲致歉的話,可話纔到嘴邊,她已不見了蹤影。
帶著一肚子困惑,隻得強行抱起小卿羽往外走。
剛出院門,石拱邊一道窈窕如玉的身影立刻吸引了陸臨初的眼球。
那婀娜的身姿在春日的柔風下輕輕搖盪著,使得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他經不住放下卿羽一步一步緩緩靠攏過去。
待能徹底看清女子衣服上的花紋圖案,他充滿期待的喚了聲:“九娘。”
女子聞聲轉過頭來,恭敬的福了福身:“奴婢見過世子。”
瞧著女子臉上厚厚的粉底,陸臨初嚇得一怔。
“哪裡來的蠢東西,竟敢在此出乖露醜,汙本世子雙目。”
自知有些失態,他連忙折回身去,抱起陸卿羽迅速撤離。
聽到外麵的聲音,傅歸雲折出門去,正見吉春委屈巴巴的擦著眼淚進來,女使婆子們都不停捂嘴大笑。
“還不快些做事去。”,朝眾人斥了聲,便讓清露攙著吉春回了屋子。
可瞥了眼吉春那慘不忍睹的妝容,傅歸雲也忍不住樂了起來。
她捂著嘴角險些笑出了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皮相是爹孃給的,獨一無二,骨相纔是自己可以去塑造的。”
不過經此一事,她算是徹底有了底,陸臨初心中那道白月光並非不可替代。
而且仔細察看吉春這一身妝容,倒的確是有了幾分那畫像上女子的神采。
她對吉春有信心。
安慰了一番吉春後,便領清露去了長春宮。
陸琛昨夜在宮裡同皇帝與朝臣商議了一整夜的軍機大事,直到清晨纔回到王府。
還未來得及歇息,正在長春宮裡陪著王妃用早膳,聽聞兒媳過來請安,忙將人迎了進來。
“雲兒,你來得正好,父王即將趕回南境,晚些時候就得出發,府上的事情唯有托付給你了。”
望著病怏怏的王妃和剛過門的兒媳,他臉上寫滿了焦慮:“待得局勢穩定些,父王便設法迎你們回漓陽城。”
“父王不必憂心,京中一切兒媳會儘力打點妥當。”,傅歸雲鄭重的說道。
看出公爹是擔心幼帝不肯放一家老小南歸,傅歸雲又暖聲安慰:“如今北境新敗,夫君親事陛下怕是也覺得有虧欠,想要更好的倚仗咱們陸家,隻有加恩放我們南歸這一條路。”
幼帝的心思她最為清楚,剛剛親政就誅了對他最忠心的首輔,牽連朝臣無數,北境一戰培養的心腹更是儘數折損,他若再猜忌陸家,先帝好不容易篡來的江山怕是隻能二世而亡了。
陸琛對兒媳這番見解深以為然,臉上愁雲頓時消去不少:“還是你這孩子有見地,一語就解開了為父的困擾。”
心情舒緩下來,他開始惦記著兒子、兒媳之事,一邊剮著茶盞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世子這兩日如何,現在何處?”
話落,目光直接視向照顧世子的兩名隨行太監。
二人緊埋著頭,卻已嚇得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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