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都城一切事宜安排妥當後,傅歸雲心裡已然少了許多顧慮。
這日,她從婆母院裡回來,叫清露、彩蝶幾個將冰好的甜瓜切了許多份,分食給宮裡的奴仆們,自己則同小卿羽在涼亭裡悠閒的吃著新鮮又冰涼的瓜瓣。
大康朝並不產甜瓜,不過西域番邦會趕在盛夏時將第一批成熟的瓜果入貢進雲都,也隻有受皇帝器重的王侯將相家中才能嘗上這難得的稀罕物。
隻可惜,再好的冰窖也冇法將甜瓜儲存太久。
傅歸雲向來喜歡吃這類甘甜的水果,趁著新鮮勁自顧自的吃了不少,抬眸間卻見陸卿羽抱著嫩毛髮起了呆,稚嫩的眼睛裡似乎充滿了憂思。
“羽兒,你今日怎麼了?可是宮裡有誰惹你不高興了?”
傅歸雲擔心的問道。
因自己常常查賬到很晚,怕擾了她休息,所以自打小傢夥住進儲賢宮,傅歸雲便單獨給她安排了房間,靠在自己寢房和翠蘿耳房邊上,方便照顧。
翠蘿向來是個會照顧人的,小傢夥一直住得很開心,倒不知今日怎生突然惆悵起來了。
聽到聲音,陸卿羽小心翼翼的放下嫩毛,緩緩走到她跟前,用手指沾了水,默默在地板上畫了兩個小人。
那小人身後還站著位麵目猙獰的怪物。
傅歸雲細細打量了一遍,大致看懂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你是在擔心哥哥?”
將小傢夥扶正,傅歸雲柔聲問道。
陸卿羽重重的點了點頭。
見此,傅歸雲隻悄聲歎了口氣。
看來,小卿羽是在擔心雲苓會對陸卿辰不利。
胡安若真是指點了雲苓什麼,能對她有利的不過小公子而已。
畢竟,眼下府上就這麼一位庶長孫,自己能惦記,雲苓自然也不例外。
可那孩子並不是個好駕馭的。
這點,她也看得透徹。
“你哥哥他淘著呢,怕是你爹爹都拿他冇法子的。”
傅歸雲笑著寬慰了句,小卿羽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高興的伸出小手將她緊緊抱住。
“好啦,好啦,跟著翠蘿去洗洗手,回來再吃幾片甜瓜,過了這個時令,明年怕是得回了漓陽城才能吃上。”
傅歸雲叫來翠蘿,領著小傢夥下去後,也在心裡仔細盤算起來。
自己身邊這些個陪房丫頭終究是不堪大用的,既然陸臨初有破製提世子次妃的想法,雲苓又瞧不上這個位置,她得尋箇中意之人早些立為次妃。
如此,就算是將來他承襲王爵,也隻能將他心尖上的抬為夫人。
念及於此,她重新坐了下去,靜靜思考著中意人選。
想得正入神,卻見童嬤嬤領著吉春走了進來。
“奴婢請世子妃安。”,吉春恭敬的向她福了一禮。
“快起,快起。”
傅歸雲忙將她攙起來,冇好氣的瞥張嬤嬤一眼:“吉姨娘懷著身子,這大熱天的我不是叮囑過你無需她日日過來請安。”
不等張嬤嬤答話,吉春自己開了口:“世子妃整日裡日理萬機的都不忘到王妃跟前晨昏定省,我一個做奴婢的怎能廢了規矩。”
“再說眼下也不過兩月的身子,就是幾步路的事,奴婢哪有這般柔弱。”
她這話倒是叫傅歸雲無可辯駁。
見她調養幾日,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心裡很是高興。
“看來張嬤嬤將你照料得不錯。”
淺笑著瞥了眼老嬤嬤,傅歸雲當即吩咐道:“你去翠蘿那邊領兩匹緞子,二兩紋銀吧。”
看了眼桌上的甜瓜,想到聽鬆苑的地窖儲不了冰塊,又補道:“走時再挑兩顆甜瓜拿回去分給大家。”
“老奴多謝世子妃厚賞。”
被世子妃認可,張嬤嬤心裡直偷著樂。
“你呀好好當差,照顧好吉姨娘,該有的賞賜定是少不了你的。”
傅歸雲叮囑道:“往後必是要更加勤勉些。”
“是。”
張嬤嬤恭敬的應了聲,隨著清露下去領賞。
吉春看了眼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彩蝶,忍不住打趣道:“彩蝶妹妹近來倒是愈發的俏麗了。”
打量著世子妃,猜到她們這位主子似乎對與世子圓房之事並冇什麼心思。
可總歸是不能便宜了雲苓那賤貨,便放心大膽的言道:“咱們這位世子爺呀可不比彆家的世家公子哥,你越是打扮得風情萬種,嫵媚迷人,他越是瞧不上眼,反倒是簡單質樸些能叫他多看一眼。”
這也是她這幾月總結出的經驗。
回想起雲苓那單純可愛的嘴臉,傅歸雲頓時反應過來。
她倒是疏忽了這一點。
“還不快過來多謝吉姨娘提點。”
傅歸雲一邊叫來彩蝶,一邊在心裡止不住暗歎:果然,實戰才能總結出最好的經驗呀。
彩蝶卻跟個二傻子似的,吭哧吭哧的跑過來,大聲道:“春姐姐,你不會是想讓我學玉容居那賤蹄子吧,我可不會撒嬌賣萌。”
對此,傅歸雲與吉春相顧無言。
吉春無奈苦歎了聲,嘴上也不好明說,她們這樣的出身,既無世子妃的尊貴,又無雲苓那般好命,還想自命不凡裝清高,那隻能永遠做丫頭。
“你下去吧。”
傅歸雲對彩蝶已然不抱太大的希望,斥退下去後,見吉春左顧右盼的似有什麼話要單獨與自己說,又屏退了所有下人。
吉春這才道:“世子妃,二小姐身邊那位花冉你可還有印象?”
“嗯。”
傅歸雲點頭:“她的貼身大丫頭,我自是記得。”
“先前奴婢在傅家時,與她關係最好,聽聞奴婢抬了姨娘,又有了身孕,昨日特地來探望奴婢。”
吉春驟的壓低了聲音:“她昨日與奴婢講了樁事情,奴婢總覺得她這次來透著些詭異。”
傅歸雲自然清楚花冉入府的事,大抵猜到她是替繼母打探訊息來的,並未叫人阻攔。
見她欲言又止的,傅歸雲隨口問了句:“何事叫你如此忐忑?”
吉春又四下裡環顧了遍,極為小心翼翼的稟道:“奴婢聽花冉說,世子妃歸寧那日夜裡,她在二小姐房裡聽到了蒲家表少爺和二小姐的對話,約莫是說昌平伯爵府的世子並未戰死,而是投了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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