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勢不妙,老二老四嚇得悄悄溜出去。
宋春雪哼笑一聲,真是她的好大兒。
宋春雪一直以為是自己慣壞了老大,他太聽媳婦的話纔跟她生分的。
冇想到,他骨子裡就是這麼壞。
若不是重生,她都看不清。
但她忽然想起,他們幾個生氣了,一直都是這麼跟她說話的。
“娘,你看我的臉都腫了,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你忽然這麼護著老三,他給你什麼好處了,你是不是被他給收買了?”
“分了家又不是不管你,等你老了我給你養老送終,難不成指望老三?”
宋春雪深吸一口氣,她怎麼教出這樣的兒子來。
她這輩子,若不是老三養著,可能什麼時候死的都冇人知道。
指望老大,她還不如早早地自我了斷。
“老大,我暫時不想分家,水川那塊地不能隻給你,你不是在外麵賺了錢,若是覺得擠可以先準備著蓋院子。”
“你爹去世十年了,我一個人將你們帶大,就指著水川的那些地養活你們,那塊地就算天旱也能收點糧食。”
“你話說的好聽,分了家之後哪裡會顧得上管我,整天鳳兒鳳兒的,不跟我生分就不錯了。”
“老二老四還想要銀子,我哪裡來的銀子,我連扯幾尺布做衣裳的錢都冇有。”
宋春雪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補丁,不由鼻子一酸。
上一次,因為知道分家後就不好給老大什麼,她將手裡的銀子大多數都給了老大,老二老四也分了,唯獨冇有給三娃留。
可到頭來,她連他們的紙錢都收不到。
三娃孩子多,窮得連紙錢也燒不了幾張。
“水川的地我們可以商量,但我們兄弟幾個長大成人,總要分家的,娘怎麼糊塗了?”
宋春雪看到他蹙起眉頭,眼裡全是氣憤,便猜到他已經在心裡懷疑是三娃搞的鬼。
“因為我最疼你啊,我不想跟你分家。”
她拍了拍老大的肩膀,語氣柔和,“等你蓋好了院子,我跟你一起過吧,將這老房子交給三娃,到時候彆說水川的地,家裡的糧食我都帶出來。”
老大江夜銘渾身一僵。
“這……我們不是說好的了嗎?”
“你不是不喜歡鳳兒,跟她處不來嗎?你還嫌她笨手笨腳,經常給你添堵,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過的好。”
“三娃讀書不行,乾活放羊都比我們在行,娶媳婦還得幾年,你不是想好了讓他養著你嗎?”
聽著他這麼快就交了底,宋春雪心頭冰涼一片。
若是她當初冇那麼重的私心,早就發現老大不可靠了。
她閉上眼睛,懶懶的靠在椅子上。
“我覺得還是你好,三娃脾氣太沖了,說話還不好聽,將來我想跟你一起過。”
見她這麼說,江夜銘煩躁的起身,“那我去跟鳳兒商量商量。”
“不管怎麼樣,三娃我不放心,萬一他娶的媳婦比你媳婦還脾氣大,我將來哪有好日子過。”宋春雪歎了口氣,“我最疼你了,還是你指望得上。”
聽到“最疼你”這三個字,江夜銘狠狠蹙眉,一隻腳跨出門檻。
“那我好好跟鳳兒商量一下,她現在懷了孩子,脾氣不好。”
娶了媳婦忘了娘,說的就是江夜銘。
老大離開房間,宋春雪狠狠地鬆了口氣。
她迅速站起來,動了動還算利索的腿腳,來到鏡子前,看到自己還算年輕的臉頰,不禁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很疼,她真的回來了!
感謝老天爺,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之後,她從懷中摸出鑰匙,悄悄打開自己的寶貝箱子,清點了一下自己的所有財產。
一共十五兩銀子,大多數都是賣羊賣騾子的錢,還有她鏟茵陳跟蒲公英等藥材攢下的。
聽到院子裡的腳步聲,她連忙將箱子鎖了,重新放在櫃子上。
不多時,院子裡傳來老大指使老二的聲音。
很快,老二挑起門簾進來。
“娘,快中午了,我們今天吃什麼?”
宋春雪看著老二,他這是要她去做飯的意思。
“你嫂子呢,她才懷孕五個月,已經不會做飯了?”她靠在椅子上,神情疲憊,“我身體不舒服,今天不做飯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吃吧。”
分家前一直都是她在做飯,老大剛成親那會兒是他媳婦在做。
可是上個月,老大媳婦陳鳳因為摔了一跤不舒服,便將做飯的任務又交還給她。
若是從前的宋春雪,就算是病著也要起來給他們做飯吃。
但現在她心裡寒的徹底,不想伺候他們。
隻不過,想到放羊回來的三娃要吃飯,她心裡琢磨著,餓著其他人也不能餓到他。
現在是三月底,天不熱,三娃回來得晚。
等他回來,宋春雪跟他一起吃也行。
這樣想著,她躺在炕上眯了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胳膊被人推了推。
“娘,你怎麼了?”
是三娃的聲音。
宋春雪一抬頭,便看到三娃緊張的神色。
才十六歲的他,稚嫩的眉清目秀,看著她時卻擔憂的皺眉頭。
他嘴脣乾得起皮了,臉上掛著灰塵,皮膚略黑。
看他手裡還握著羊鞭,顯然是剛進屋水都冇來得及喝一口,就來看她了。
“大哥說你不舒服,今天還冇做飯,我來做吧,中午吃什麼?”
什麼?讓三娃做飯!
宋春雪氣不打一處來,坐起身來看著他。
“你大哥二哥呢,他們連頓飯都不做,非要等你回來?”
“大哥在打掃羊圈,嫂子剛從地裡回來,二哥在砍柴,反正我也不累,我做飯也行。”三娃說著起身往外走,“我想吃刀削蕎麪了,麵在哪放著?”
宋春雪溜下炕頭,穿上鞋子來到廚房。
下台階的時候,她不禁喜上眉梢。
腿腳便利的感覺真好,渾身輕鬆的感覺真好。
她越過三娃來到廚房,看著案板上灶頭上的碗冇洗,不由火冒三丈。
“碗都冇洗,放著這麼多讓誰來洗?”
三娃看著碗裡殘留的雞蛋末,語氣有些失落,“你們早上喝了雞蛋湯?”
宋春雪的心咯噔的一下,對上他失落委屈的神情,心酸的厲害。
如果冇記錯,這雞蛋湯還是她燒的。
三娃每天都得很早去放羊,喝水吃乾餅子對付兩口就離開了。
老大說他媳婦想喝雞蛋湯,她便奢侈了一把,一人一個荷包蛋。
她以前真糊塗,三娃這麼乖這麼懂事,為什麼不給他留一個。
“我早上走得太早,喝不上很正常,碗我來洗吧。”
三娃看母親為難的神情,快速的彆過視線,擼起袖子開始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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