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珠擺擺手,語氣很輕鬆:“郡主,你是耍賴玩不起了?”
傷害她薑玉珠的姐妹,道歉是必須的。
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道歉,她已經顧及了玉檀郡主的臉麵。
玉檀郡主冇想到遭到拒絕,再次被勾起好奇心:“你不怕盧家纏上你?”
不管真相如何,綠柳必定會賴在薑玉珠頭上。
盧晴雪冇了,綠柳作為丫鬟失職,也得被處死。如果把罪責推到薑玉珠那,會引得盧家上下憎恨,反而減輕了自己的失職之罪。
尤其剛剛衛婧已經提醒,綠柳又不是傻子,賴上薑玉珠冇跑了。
玉檀郡主一向聰慧,以往她對衛婧印象極好,從不曾多想,可剛剛衛婧那番話,玉檀郡主耳聰目明,全聽進去了。
情敵相見彼此看不上眼很正常,可不過衛婧暗中指點綠柳陷害薑玉珠,屬實是下作的小人行徑。
對比仗義的薑玉珠,玉檀郡主很糾結,心中天平第一次傾斜。
果不其然,綠柳深吸一口氣哭道:“太後,我家小姐想不開,全是因為謝夫人的侮辱!”
在盧晴雪死之前,二人爭吵過,這是不爭的事實。
太後麵無表情,聲調些許上揚:“哦?”
後宮中的女子,有幾個乾淨的?若不是踩著其餘人的屍體,太後不會有如今的地位。
作為聰明人,太後不喜歡蠢貨。
她對薑玉珠破例,是因為每次見到薑玉珠,心情莫名地好。
再加上算命的大師說過,薑玉珠此人生來帶福,所以全家人把她寵上天。
越寵她,日子越好。
至少,從薑家人身上,大師的話是應驗了的。
死一個盧晴雪冇什麼大不了,但這種場合,太後為公正也不好偏袒薑玉珠。
“盧家清正,我家小姐有一身傲骨,又是個執拗的性子,她支開奴婢去拿衣物,說是到湖邊走走,結果想不開……”
綠柳不全然是為自己脫罪,她冇撒謊。
剛剛戲班子唱戲,盧晴雪的麵色不太好。
綠柳問不出個所以然,以為自家小姐要來小日子,所以匆忙去取月事帶和歡喜的衣物。
結果……
等她折返回來,衛家下人已經把小姐的屍身打撈。
綠柳邊說邊哭,痛不欲生。
太後聽罷,冷淡地道:“玉珠,你作何解釋?”
人死了,死無對證。
不管真相如何,薑玉珠都得背這個黑鍋。
四周靜默,在場的夫人小姐大氣都不敢喘,很明顯地察覺到太後的暴躁。
心道,薑玉珠今日要栽了!
火燒眉毛了,紅鯉和紅楓已經急得團團轉,打算離開彆院去薑家送信,薑玉珠及時阻攔,有什麼事都找孃家,也太麻煩了吧?
薑玉珠上前一步,從容地道:“回太後的話,臣婦的確與盧小姐有些小摩擦。”
太後揉了揉額角,頗為頭疼。
正主都承認了,怎麼找補?
太後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薑玉珠仍舊不緊不慢地道:“但是臣婦不認為盧小姐會因此想不開。”
綠柳從地上爬起來,豁出去了:“那是你認為!這些年被你欺負的夫人小姐還少嗎?”
自家小姐冇了,綠柳也不怕說大實話,大不了就是一死。
臨死前,綠柳得讓為非作歹的薑玉珠脫下一層皮。
沈芷蘭站在最後排,微微搖頭,她明明已經提醒過表嫂了。
反倒是夏兒,差點給沈芷蘭跪下,她家小姐真是鐵口直斷啊!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薑玉珠蹲下身子,仔細檢視盧晴雪的屍身。
這下,綠柳瘋狂地上前護住自家小姐:“薑玉珠,我家小姐活著被你侮辱,死了你還不放過?”
紅鯉一聽,怒斥道:“什麼侮辱,分明是盧小姐想得歪!”
“滾!”
人是怎麼死的都冇驗過,薑玉珠就要背黑鍋了?
她上輩子的職業剛好是女法醫,對於判斷是否溺亡有大量經驗。
盧晴雪的屍身表麵,手腳等有冇有劃傷。
手裡乾乾淨淨,並未抓著水草泥沙,口鼻腔亦無白色的泡沫,肺部冇有積水。
“人活著入水,因為掙紮會吸入大量的水,這是判斷是否溺亡的關鍵之一。”
不能剖了驗,薑玉珠雙手按壓盧晴雪的前胸,隨後按壓小腹。
察覺到異常,薑玉珠的手頓了頓,最後化為唇邊的歎息。
盧晴雪有身孕了,而且至少有三個月以上。
現下人死了,最重要的是抓凶手。
作為女法醫,她應該當眾公佈訊息,可是作為女子,她忍住了。
後續,再對盧家人說。
太後騰地站起身,麵色威嚴:“玉珠,你說盧家小姐不是溺死的?”
太後更驚訝的是,薑玉珠還懂得驗屍。
麵對眾人的問詢,薑玉珠篤定地點頭:“是,不信可以請大理寺和京兆尹衙門的仵作來驗一驗。”
至於她為啥會驗屍,當然得推到謝昭頭上了。
“我家老爺書房裡有類似的典籍,我都看過。”
謝昭剛得到訊息,與恩師衛首輔一同前來。
京城裡的案子,最後還要落到京兆尹衙門,他來主辦。
薑玉珠所說,引得謝昭一頓。
書房裡是有類似的典籍,薑玉珠何時看過了?
謝昭對此不關注,他是真不得而知。
太後一聽,麵上帶了點笑意:“玉珠,旁人家夫妻舉案齊眉,你與謝大人找的樂子不同尋常啊。”
在場的夫人小姐神色各異,除了驚訝外,還有一點瞭然之色。
原來,京城傳言做不得真。
什麼薑家小姐與謝大人夫妻不和,都是假的!
二人共同愛好都搞到驗屍上去了,估計京城找不到第三個有此特殊嗜好的。
一時間,眾人各種腦補,看向謝昭的麵色變了。
薑玉珠可不管是否連累芝蘭玉樹的謝大人風評被害,堅持道:“請太後找仵作來驗屍,還盧小姐一個清白,也還臣婦一個清白。”
盧晴雪被殺了,平白無故讓薑玉珠背鍋,人命案她背不起!
太後微微頷首,對碧翠使了個眼色。
一個時辰後,盧大人和盧夫人趕到。
得知女兒的死訊,夫妻倆極為崩潰,強忍著悲痛等待驗屍結果。
其中,京兆尹衙門的仵作張鬆是謝昭的手下。
薑玉珠意有所指:“既然盧小姐已經冇了,找出真凶最重要,有些隱秘最好不要泄露。”
京城貴女冇有出嫁珠胎暗結,會連累全族的女子名聲受損,以後在婚嫁上難了。
張鬆沉吟片刻,答應道:“小的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不過,盧晴雪有身孕,夫人是怎麼驗出來的?
難道……是謝大人教的?
這夫妻倆在府上獨處,有點詭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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