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悅十七年來,從未離男子這般近過,近到可以看到他眼中有自己的身影,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若是再湊近一些,幾乎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
她下意識的垂下了眼眸,耳根子不覺得有些熱了起來,“妾身在家中自幼隨性慣了,若是失了規矩,還請殿下恕罪。”
鐘離縉自然也能看出來,她這是害羞大過於害怕,原以為她膽子能有多大,自己一靠近也會羞澀。
不過這樣也好,女子哪怕再虎,也要有幾分豔軟穠麗的小女兒情態纔好。
他目光落在瑾悅緊握的雙手上,這才發現她那雙纖手皓膚如玉,指甲泛著柔和的珠澤,甚是好看。
於是伸出他寬大的手掌覆蓋了上去,“你的規矩失得有分寸,也可愛,孤不怪你。”
說著,他正欲扣住瑾悅那纖纖細指,誰知她竟將手抽了抽,半帶扭捏模樣。
鐘離縉見狀不由得道:“怎麼?方纔孤還說你膽子大,這會兒怎麼還害羞起來了?”
瑾悅低垂眼眸,長長的羽睫在粉麵上投下一對月形的鴉色,輕聲道:“是妾身手中有東西。”
鐘離縉揚了揚眉,眉宇間帶了些許好奇之色:“哦?是何物?”
不少妃嬪第一次侍寢,都會帶著自己做的一些刺繡香囊給自己,他倒是想瞧瞧,眼前女子手中是何物。
鐘離縉正想得美,誰知耳邊傳來聲音:“是妾身方纔嗑的瓜子,忘了放下……”
鐘離縉眉頭微微一蹙,有些尷尬的望著瑾悅攤開的手心,她白裡透紅的肌膚上已經印上了瓜子的弧度。再看著女子些許羞澀的模樣,還有那地上的瓜子殼,這哪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他不禁朗聲一笑,擺手而言:“無妨!你去放著吧。”
瑾悅眉心衝著喜笑顏開的太子殿下狠狠一皺,嬌嗔道:“殿下笑話妾身!”
她哪怕生氣嘟嘴的模樣,讓人看著也不失可愛,鐘離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可是餓了?孤讓她們將膳食端進來給你用一些。”
瑾悅背對著他,點著頭:“妾身還真得墊墊肚子,否則一會兒會餓得睡不著呢!”
她倒冇覺得有多餓,畢竟腹中還是用了些許東西,可若是不用膳,那麼下一步定是要上床榻了……
於是瑾悅則慢悠悠的用了一些粥,隨後夾了一塊三色水晶絲,尤雪三春,又繼續喝著粥,有些不得勁的模樣。
鐘離縉走近問道:“怎麼?可是不合胃口?”
瑾悅放下筷子,因為方纔兩人的談話,她也隨性了一些,於是說道:“是,妾身不喜用這般清淡的膳食,而且妾身習慣了瑾府的廚子,有些不習慣這味。”
一旁隨著膳食進來的劉公公不由得心頭一震,不著痕跡的抬頭打量了一下這位側妃。
不愧是瑾將軍的女兒,這些話也敢說,東宮那可是什麼地方,區區將軍府如何能相比?
讓他意外的是,他們這位太子殿下並未生氣,反而道:“那側妃將就用一些,明日孤讓他們多送些菜食過來,你吩咐錦繡宮的廚子按照你的喜好做即可。”
也不能怪廚子,如今夜深,自然得用一些清淡的,況且侍寢的妃嬪膳食不可油膩辛辣。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看來果真如外頭所言,瑾家的女兒,都是被寵出來的。方纔竟敢說自己東宮的膳食不如她們瑾家,倒是個冇心眼,直爽的性子。
不過……
將軍家的女兒,被母後選中的女子,心思這般簡單嗎?他鐘離縉可不信。
倘若今夜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那麼他這東宮的後宮之中倒是來了個佼佼者,可見心思有多深沉。
他這般想著,麵上未做分毫改變,含笑道:“側妃既然用好了,夜色已深,還是趕快入寢了吧。”
瑾悅知曉,自己躲不過。
於是待她漱口後,隨著鐘離縉往內殿走去。嫣紅色的裙襬墜於地上,隨著燭火的熄滅,彼此身上喜慶的色彩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也不知何時,她上了床榻,衣裙漸褪,整個身子就那樣露在帳中,哪怕燭火滅了幾支,依舊能將彼此看的一清二楚。
她任由著身上之人的索取,自始至終,都冇有睜開雙眼,哪怕身上的男子是溫柔或粗暴,是醜陋或俊美。隻是無力的抓在鐘離縉的肩上,她幾乎是冇有意識的。
痛得冇有意識!
隻記得,特彆痛的時候,她紅唇中溢位了低低的吟痛聲,更是喊了一句:“好疼……”
果然同阿孃說的那般:女子的第一夜是很疼的,那種疼幾乎要將自己撕裂。
不過阿孃也說,待往後,就不會再疼了,反而能體會到魚水之歡的樂趣。
這一夜,錦繡宮直到深夜才叫了水,其他宮中的燭火也到了後半夜才熄滅,更有的一直燃到了天明。
第二日,鐘離縉醒來之時已是破曉時分,他冇有讓宮女喚醒瑾悅,而是任由著宮女的服侍下穿戴好朝服。
臨走時,他轉頭看了一眼床榻上正熟睡的女子,她正背對著自己,滿頭的墨發垂在背後如錦緞一般光滑柔軟,這般沉靜的模樣但是多了幾分溫柔。
鐘離縉就那樣愣了片刻,便往殿外走去,直到上了轎攆,他才吩咐劉公公:“下了朝挑些稀奇的物件送去錦繡宮。”
頓了頓,又想起什麼:“孤記得,庫房中有兩件上好的雲錦和香流紗,你一併送去。再吩咐內侍省錦繡宮這邊切勿懈怠輕忽了。”
他自小在皇宮長大,自然知曉內侍省這等地方最是拜高踩低、趨炎附勢。
且不說瑾悅是母後的人,就是瑾家的家世,他也得厚待於她。更何況……這位瑾側妃,到也是個有意思的女子。
劉公公連忙應下:“諾,奴才知曉了。”
今年的新雲錦和那香流紗可是個好東西,皇宮中也隻有皇後孃娘和兩位寵妃纔有,殿下這剛出錦繡宮就賞給了瑾側妃,可想而知深得殿下的心啊!
他微微的點著頭,耳旁傳來太子低低的歎息聲:“可惜了!”
他抬頭,見太子手撐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似乎帶了些遺憾,不過片刻就恢複了以往漠然冷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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