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悅是被秋月和玲瓏喚醒的,睡夢中,還以為自己在瑾府中。
直到幔帳拉開的一瞬間,外頭的陽光晃的她有些睜不開眼,她纔想起了自己此刻是在東宮,想起了昨夜的種種。
看著大宮女黛玉將燭台上燃燒儘的紅燭撤走,瑾悅問道:“殿下可是去上朝了?”
太子成婚,迎娶正妃纔有三日休沐,而她隻是側妃,自然是冇有的。
黛玉福身:“是,殿下這會兒還未下朝。”
“奴婢特地讓兩位姑娘早些叫側妃起來,可以慢慢洗漱和梳妝。”
無論皇家還是百姓家,妾室都要去給正室請安敬茶的,這東宮自然更不用多說了,請安那是每日都需要的。
瑾悅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胸前有些淩亂的頭髮:“你想的周到,往後本妃身邊就靠你費心打點了。”
她身為側妃,對下自然應稱一句本妃。
正欲梳妝時,外頭傳太子身邊的周公公求見。
早在進東宮之前,瑾家就已經打聽好了這東宮的情況,比如有多少妃嬪,哪位妃嬪受寵,和太子身邊有哪些得臉的人。
而太子的貼身太監有兩位,以昨夜見過的劉公公為首,最得太子信任,其次就是這位周公公。
太子身邊的人,瑾悅自然得露出好臉色,當即就讓宮女請進來。
須臾,就見一位較年輕的太監笑嗬嗬的進來,相對於劉公公的沉穩,他顯得平易近人許多,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行禮之後,他對著身後的小太監抬了抬手:“這是殿下親賞側妃的止疼湯藥,這份殊榮除了太子妃也隻有府中的許側妃纔有,這可是側妃您莫大的福氣。”
瑾悅看著呈上來藥汁便知曉這就是阿孃所說的,皇家妃嬪侍寢後,若是得寵的便會賜一碗這樣的湯藥。
所以周公公說是莫大的福氣,倒是不為過。
不過她瑾悅並非覺得賜什麼湯藥是福氣。她還不信喝了就不疼了,與其喝這藥,還不如昨夜折騰輕些。
心中是這麼想,可是她也得接過這太子的賞賜,哪怕她從小厭惡極了喝藥。此刻也擰著眉,艱難得將一碗藥給喝完了。
一番洗漱之後,黛玉挑選了幾條衣裙來供瑾悅選擇,“側妃,您今日第一次去長樂宮請安,奴婢挑選了幾件襯你的衣裙,您看可有喜歡的?”
瑾悅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衣裙,樣式大致都差不多,區彆在於顏色,分彆是一件淡紫色,一件柿子色,還有一件杏紅色。
這些顏色和樣式的確嬌豔動人,且符合她側妃的身份。
她伸手指著一件帶有腰帶的柿子色長裙:“就這件吧。”
黛玉點點頭,含笑道:“側妃肌膚雪白,且腰肢纖細,這裙子穿著定是錦上添花。”
瑾悅櫻唇淺笑:“本妃是喜歡那衣袖上的杜鵑花。”
杜鵑花,那是一種多麼自由的花。
它這一生,隻在高山上儘情的開放自己,代表著對美滿生活的熱烈和嚮往,它是自由的,嬌豔的,也是堅強的。
瑾悅望著窗外那一角藍天,隻可惜她這輩子同自由毫無關係了。
“側妃想挽個什麼樣的髮髻?”秋月在一旁問著。
瑾悅回過頭,看著銅鏡中散發的自己,“淩雲髻吧。”
從今往後,她這滿頭的烏髮就得高高挽起了,代表著她已為人婦,不再是瑾家大小姐,而是太子的側妃。
一番梳妝打扮之後時辰倒是正好合適,正欲踏出宮殿,黛玉低聲提醒道:“側妃,今日您第一次去請安,少不了一些冷言和酸言酸語,尤其是許側妃,她深得殿下寵愛,恃寵而驕慣了,今日定會找機會奚落側妃您。倒是太子妃,平日裡很少罰過妃嬪,性子倒是和善的……”
“行了,這些人本妃都認識。”瑾悅開口打斷她的話。
黛玉微微一愣,又聽她道:“本妃同她們都是陵都之人,曾經也見過一兩回。”
“不過你提醒本妃是好意,心很細,也穩重,本妃很滿意。”
她對於東宮的婢女是多了一個心眼的,今日無論從穿著還是談吐來看,黛玉倒是凡事都為自己著想,她也的確是很滿意的。
黛玉連忙道:“奴婢是側妃的人,自然得一心為側妃,這些也是奴婢分內之事。”
瑾悅含笑的點了點頭,扶著黛玉的手便往長樂宮走去。
在瑾府時,她就瞭解過了。
當今太子除了自己和許側妃兩位,還有一位嬪,一位良娣,兩位承徽,三位昭訓,還有幾位低位的奉儀。
而太子妃孟卿禾乃是陵都的才女,坊間常言:“論才,孟家嫡女第一,論貌乃瑾家嫡女。”
曾經在家宴上,她們遠遠相望,雖然隻是點頭作禮數,可是瑾悅從那目光中也探出了一抹複雜的眼神,直覺告訴她,孟卿禾並非傳言那樣溫柔賢惠。
至於許側妃,乃是鐘離縉生母堂哥所出的女兒,家世也說的過去,曾經也碰過麵,長的倒是嫵媚多姿,一顰一笑都透著些許風情。
她針對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除了太子妃,側妃最大,此番多了一個她平起平坐的人,她心中自然不滿。
不過她瑾悅也並非是好惹的,若是在長樂宮,她受幾句冷語便罷了,倘若一直揪著不放,她可不會當軟柿子。
借祖母的一句話來說:“能忍則忍,不能忍一定要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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