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確實有些衝動了,但事已至此,他又如何能收手?
“要想破解,倒也不難。”
方言話音一轉,留出了一條可解之法。
“若你二人能曆經一劫難而彼此初心不改,成婚便仍舊無恙。”
這場婚事最終冇能舉行下去,不過顧懷珊和雲止已經交換了婚書,即便不舉行儀式,也已經是未婚夫妻。
不過對方言來說,這便是還有餘地了。
他頂著滿場不善的目光走出雲府,回到國師府供奉的三清祖師像前,淨手焚香,跪在蒲團上虔誠叩首。
“三清祖師在上,請原諒弟子妄語,若有罪責苦難罰下,弟子願一力承擔。”
第24章 方言的話迴盪在空曠的屋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道,與外麵凜冽的寒風形成鮮明對比。
他跪在祖師像前,心中卻波濤洶湧。
“我知我所為,乃是一己之私,但情之所至,無法自禁。”
方言低聲自語,聲音中帶著幾分苦澀和無奈。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顧懷珊那清麗雅緻的麵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
痛。
心如刀絞的痛。
方言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再一次看到顧懷珊穿上嫁衣,卻是在彆人的婚事上。
他不禁撫上心口,喃聲自語:“原來當初,你是這種感受。”
靈山清虛觀距離京城山高水遙,幾乎是聽到顧懷珊將要成婚的訊息那一刻,方言便按耐不住啟程回京,一路快馬加鞭幾乎未有過歇刻。
此刻鬆懈下來,那連日的疲倦席捲而來,眼前陣陣發黑,那股寒意也縈繞而來,最終直直倒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再次醒轉時,映入眼簾的是無念焦急的神情。
“師父,師祖明明讓您留在蜀山好生休養的,您非不聽,這寒毒陰猛,您可萬萬不能再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了!”
“不然之後師祖要是怪罪下來,我可擔不起。”
無念說著,遞來一隻瓷碗,裡麵是泛黑的苦藥。
“這次可以放心喝的師父,我已經替您試過了!”
方言接過藥碗的手一頓,隨即拍了拍他光潔的額頭,半是玩笑,半是正色道。
“下次不許替我試了,是你喝藥還是我喝藥?”
他低垂著眉目,斂去眸中的憂慮。
他深知自己因一己之私冒此大不韙,罪孽深重,但對顧懷珊深入骨髓的思念無可遏製。
方言喝下苦藥,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
端碗的手不禁捏緊了碗沿,冷靜下來後,他纔開始後知後覺地擔心顧懷珊會否因為自己的打擾而開始厭惡自己。
即便隻是自己的假想,這個可能性還是讓他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去,顧懷珊坐在院中石凳上,月華如水傾瀉在她身上。
一件白狐裘被小心披在了自己身上,熟悉的冷香讓她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雲止。
她回想起今日的鬨劇,眸中閃過一絲愧色。
“雲止,今日之事,你不要與他生怨,我決定的事情,即便違背天意,我也要去做。”
雲止在顧懷珊身邊坐下,食指抵唇做了個噤言和瞭然的手勢。
“我們隻是兩情相悅從而水到渠成的成婚,又怎麼會是違背天意呢?”
“你不用想太多,我知道他今日此言,或許隻是為了阻止你與我成婚。”
雲止伸手理了理顧懷珊鬢間散落的幾縷髮絲,顧懷珊動作一僵,隨即恢複了正常。
她垂下眼,小聲道:“抱歉,今日連累你和我一起被看笑話了。”
雲止柔情地笑了笑:“你我今後既會是夫妻,那便本是連理枝,又何談連累呢?”
“今日見到方言,你還能留在我身邊,我已經是十足的慶幸了。”
顧懷珊轉過身來麵向雲止,緊緊盯住他垂下的眉眼。
“我既已答應了你,那便不會再因為任何原因食言於你的。”
第25章 夜色如水,兩人並肩坐在石凳上,目光在月色下交彙,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雲止,謝謝你。”
顧懷珊發自內心的說道,對這個從來無言陪在自己身側的未婚夫。
月光下,雲止溫柔了眉目,卻思慮不明。
“同我,何須言謝?”
婚事被攪亂,好在二人也並不急於一時。
如此相安無事了數日,顧懷珊最近卻感到一直有陌生的麵孔在有意無意地關注著自己的行動。
但因為察覺到對方冇有惡意,顧懷珊便漸漸不放在心上了。
此刻的玉湘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都說國師大人把顧懷珊捧到天上,結果還不是娶了二妻,她顧懷珊最後還得夾著尾巴灰溜溜離府。”
“而且雲公子要娶顧懷珊,還被國師大人出言攪黃了呢,以前那多風光啊,如今落得個官冇了,人也守不住的下場,真是唏噓啊。”
一些尖銳刺耳的聲音,充滿了嘲諷與不屑,直直傳入顧懷珊的耳朵。
自顧懷珊與方言和離出府後,諸如此類關於她的流言便不曾間斷過。
從前她是寧邊將軍時,酒肆茶樓裡傳頌的儘是她的顯赫戰功,而今的街頭巷尾卻將她視為茶餘飯後的笑話津津樂道。
顧懷珊坐在二樓,俯視著屋內的全域性,聽著幾個異邦女子嘲笑得尤為刺耳。
本是來此放鬆,卻不想胸中卻更添幾分鬱結。
顧懷珊捏緊酒杯的指骨用力到蒼白,她不會再因為方言而起波瀾,但麵對這些惡言惡語仍然感到氣惱。
“楚姑娘再怎麼說那也曾是衛國有功的,豈容爾等在此編排!”
一道駁斥聲乍然而起,議論聲紛紛止息了,方纔還在勁勁嘲諷的人麵色青白一陣,隻覺自慚形穢。
顧懷珊循聲望去,卻是一個陌生的麵孔,但為自己說完話後便隱入人群中看不見了。
她看身形,認出了這便是這幾日時常追蹤在自己身後的人,而看他如此訓練有素的模樣,便猜測應是那個府裡養的影衛。
夜色漸深,顧懷珊結賬離開,剛一踏出玉湘樓的門,卻在門口看到了一輛簡潔低調的馬車。
方言一身月白道袍立在當前,墨發和肩頭落滿了薄雪,也不知道在此等待了多久。
見顧懷珊出來,方言凍僵的神色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侷促。
“懷珊,我在等你。”
“那些人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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