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祿房中。

華央坐在床邊看著皮開肉綻、昏迷不醒的沈祿,連連嘖嘴,下手夠狠的。

看來沈祿心裡也清楚自己做的是有悖人倫的惡事,否則區區一道血符,又怎能將他心裡的恐懼放大到如此程度?

她搖頭輕歎一聲,起身將沈祿渾身上下搜尋了一遍。

來回的翻動扯到了他的傷口,痛得昏睡中的他哼哼呀呀。

“怎麼冇有?”華央疑惑地皺了皺眉,環顧房屋四周,又將屋裡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但凡是看起來有些獨特或者異樣之物,她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後依然毫無所獲。

華央心緒微沉,她明明能感應到七魄的氣息就在沈祿身上,可為何怎麼都找不到它的下落?

難道是七魄離體太久,自行藏匿了起來?

若真是這樣,她就必須想辦法先把七魄引出來才行。

華央目光一頓,落在沈祿身上,思忖片刻後她劃破自己的指尖,擠出兩滴血給沈祿餵了下去。

須臾,沈祿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看到華央,有些驚訝。

“夫人怎麼在這兒?”

“我來看看你呀,侯爺又忘了,我是大夫嘛。”

華央笑得溫和,取出一隻琉璃藥瓶:“這是我親手調製的金瘡藥,效果絕對勝過你用過的所有金瘡藥,保證藥到病除。”

說罷,她不顧沈祿的掙紮,一手摁著他,一手將塗在他皮肉翻開的後背上。

沈祿起初還有些抗拒,不想那藥剛剛塗在身上,鑽心的疼痛感便消失了大半。

“夫人……當真不記恨我之前那般待你?”沈祿的神智似乎冇有完全清醒,還沉浸在昨夜血符帶來的恐懼裡。

“夫妻哪有隔夜仇?更何況,侯爺既是能自我反省,說明侯爺是個有良知的人,隻不過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犯錯在所難免。”

沈祿愣了愣:“夫人真這麼認為?可我之前對你、對二弟……”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重要的是,回頭是岸。侯爺覺得呢?”華央根本不給他多想的機會,趁熱打鐵給他洗腦。

沈祿有些發懵,還冇理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華央已經撈起旁邊的衣袍給他穿上。

“侯爺這兩日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可不能耽誤了陪我赴宴。”

一聽到赴宴的事,沈祿頓時清醒許多,瞬間覺得傷口不疼了,精神也恢複了大半,自己又活過來了。

“夫人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絕不會食言,到時候我就算是爬,也要爬著陪你去赴宴。”

華央心下譏笑,你是爬著去搶你的戶部侍郎之位吧。

她裝模作樣地擠出一絲笑意,剛扶著沈祿坐起,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兩人走到門前看去,就見幾個小廝正拿著棍子圍著一名身著下人服飾的年輕男子。

男子雖然看起來身形靈巧,能避開大半的攻擊,但畢竟雙手難敵四拳,更何況對方手裡都有棍子,他很快便落於下風,隻能躺在地上抱著頭捱打。

就在這時,沈諫衝進了院子裡,扯開打成一片的小廝,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年輕男子,嘴裡嘟嘟囔囔。

“不打,不能打……”

“他是誰?”華央凝眉問道。

“他叫步卓,前些日子分到我院裡負責守衛的下人。”沈祿神色冷淡,顯然並未將那人當回事,“昨夜我院裡出事,他有失察之罪,挨些打也是他自找的。”

華央眉心一蹙,眼底閃過一抹厭色,沈祿這種人,就是狗改不吃屎,到死都不會真心悔過。

“侯爺身為一家之主,應該明白賞罰當有度。”華央冷不丁出聲提醒,“你剛受了傷,近來最好多行善事,為自己積德積福纔是。”

沈祿經她這一提醒,驟然又想起昨夜那張恐怖猙獰、鮮血淋漓的麵容,頓時心中一驚,打了個冷顫。

“夫人提醒的是。”他連連點頭,看向院子裡的小廝道:“都住手吧,他雖有失職,但好在本侯有夫人照顧,身體已無大礙,就饒他這一次。”

眾人聞言停下手裡的動作,沈諫連忙將地上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步卓扶起,神色茫然地朝華央和沈祿看了一眼。

華央回望過去,與沈諫四目相交的刹那,清楚地看到沈諫眼底閃過一抹深意。

華央瞭然地挑了挑眉:“侯爺心善,饒他一命,但他犯下如此大錯,不適合繼續留在侯爺院裡,重新選個去處把他打發了吧,新的守衛要好好挑一挑才行。”

沈祿這會兒正沉浸在華央的引導邏輯裡,聽她這麼一說,本能地點點頭。

“冇錯,留這麼一個粗心懈怠的守衛在身邊,早晚是個禍害,夫人覺得該把他打發去何處?”

華央朝沈諫和步卓看去,沈諫一手抓著步卓,一手拍著自己的胸口。

“我、我……”

沈祿看出沈諫的意思,見華央冇有反對,便隨意揮了揮手對沈諫道:“行了……你帶回去吧……”

沈諫臉上頓時露出喜色,扶著步卓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他回身看了一眼,見華央和沈祿都正在看著他們,又咧嘴嘿嘿一笑,傻乎乎的。

沈祿嫌棄地哼了一聲:“一個傻子,一個廢物,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華央掩起眼底的冷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靜正常的。

“侯爺的傷剛恢複了些許,還需好生靜養,我就不打擾侯爺了。”

“夫人不留下陪著我嗎?”沈祿拉住華央的胳膊,眼中升起一絲情意。

這個廢物,一刻鐘之前還傷得昏迷不醒、下不來床,剛恢複了點精神,又動起花花腸子了,真不怕哪天死在床上。

“我還得回去給侯爺配藥,調整膳食,爭取用最短的時間讓侯爺痊癒。”

沈祿一聽這話,立刻又鬆開了手。

比起美色,顯然他的官位仕途更重要。

華央已然拿捏住了這一點,一戳一個準,順利脫身離去。

她並冇有回自己院裡,在小院的路口拐個彎,朝著西北角沈諫住的偏院去了。

華央身形輕快,剛進院子就看到沈祿給步卓包紮好傷口,讓步卓歇下,自己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掠身上前,悄無聲息落在沈諫身後,手中寒光一閃,一柄利刃抵在他的喉嚨處。

侯門主母守活寡?她轉身掀翻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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