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不等姬恒應聲,不曾撐傘,離灝淩已然雙手揹負,大步朝著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挺拔身影,袁修月心底叫苦不迭!
可既是他說要兩個人一起,她便隻能屏退左右,在汀蘭滿是憂慮的目光中手執一把油紙傘跟了上去。
離灝淩的步子很大,一點都冇有要等袁修月的意思,累的她隻得拚命加快步伐才能不被落下。
竭力追上離灝淩的步子,將傘撐在兩人頭頂,伸手拂去臉上的雨水,袁修月氣喘籲籲的咕噥一聲:“皇上這是散步麼?根本就是在跑的!”
每一次,她好不容易跟上,他卻又故意加快步伐。
這明擺著是在拿她出氣,可悲哀的是,到頭來她能做的不是興師問罪,卻仍要替他撐著傘!
於離灝淩,自他登上皇位以來,從冇有女人跟他抱怨過。可此刻袁修月說話的語氣,卻明顯是在抱怨!想到方纔在福寧宮時,她與太後和賢王妃相處時的熱絡模樣,他心中的怒氣,便不由更炙幾分!
陡然回首,離灝淩本想斥責袁修月,卻因她滿臉花貓似的妝容,而驀地一怔,而後哈哈大笑……
在袁修月的印象裡,離灝淩的笑從來都是帶著奚落的,嘲諷的笑,但他現在的笑,卻是純粹而乾淨的笑!發自於心的笑容,融化了他俊臉上原本剛毅的棱角,溫潤的笑容,令人炫目,竟然袁修月看的有些癡了!
她不禁在想,原來……他也會開懷大笑!
在袁修月灼灼的目光之中,離灝淩臉上的笑,漸漸收斂,輕咳一聲,細細的又打量了袁修月一眼,看著她臉上被雨水浸融的妝容,他哂然哼道:“還真不是一般的醜!”
“醜?!”
驀然回神,意識到他在笑什麼,袁修月臉色一黑,伸手輕撫臉龐,看著指端的點點黛色,她隻苦笑了下,便一臉無所謂的挑眉看向離灝淩:“臣妾從小就生的醜,倒是皇上笑起來真是好看!”
離灝淩陰鬱的臉色,並冇有因她的恭維話有絲毫好轉,眉頭輕皺,他的眼中再次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見狀,袁修月在心底暗暗撇嘴,臉上卻仍是一臉淡笑的問著離灝淩:“皇上的氣可消了?”
她知道,她的淡定從容,會讓他更加厭惡自己。
但此情此景,若她因為他的一再刁難,而在他麵前哭哭啼啼的話,倒真的不像她了。
畢竟,就在剛纔,在太後麵前,她與太後和賢王妃的親近之舉,多少有些故意之嫌,其目的無非是想要故意氣他,誰讓他昨晚對她不是冷嘲就是熱諷來著?
“消氣?!”輕抿的唇角忽而揚起,離灝淩似笑非笑的上前一步,眸光犀利的輕輕言道:“朕隻要一見到你便會生氣,若你能從這世上消失,朕這氣纔算真正的消了……”
聞言,袁修月心裡頓時不受控製的哆嗦了下,迎著他的眸,她隻覺絲絲寒意自腳下蔓延開來,從他看似溫潤,卻極為冰冷的雙眸中她不難感覺的到,他此言非虛,而是真的想要她從世上消失。
“看來皇上對臣妾還真是厭惡至極啊!”穩了穩心神強作鎮定,袁修月無奈一歎,想到今日纔剛剛大婚第二日,日後還不知他會如何變本加厲,她不由苦笑連連:“可惜臣妾是太後所選,又無大錯,不能讓皇上如願。”
哂然一笑,離灝淩半晌兒不語,隻以冰冷寒徹的視線緊緊的盯著袁修月。
被他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袁修月微微啟唇,但,不能她出聲,便聞離灝淩開口道:“朕不能讓你消失,那你身邊的人呢?”
袁修月一愣,旋即神色一變!
“怎麼?”見她如此神情,離灝淩冷笑著問道:“怕了?”
靜靜的,凝視著離灝淩微微翹起的嘴角,袁修月心下凜然!
思緒,百轉千回!
她稍作思忖,便深吸口氣,暗暗在心底做出一個決定!
“臣妾知道,皇上想要的是臣妾的姐姐,並不喜歡臣妾,整天麵對著臣妾,皇上難免會龍顏不悅,不過皇上不必太過介懷,因為臣妾……也不喜歡皇上!”
說出這番話時,袁修月的語氣十分淡定,她的臉上,雖妝容已花,卻麵色沉靜,眸光深邃。
邊關養病七年,獨守錦臨院三年,她從不怕被冷落,隻擔心離灝淩永無休止的羞辱和刁難,若委屈求全不能得以安寧,那麼離開安國候府的她,寧可在這深宮中,隻做屬於她自己的那個袁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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