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春雨貴如油,臣妾想今年百姓們又該有個好收成了。”直接忽略離灝淩話裡的挖苦之意,袁修月淡笑著將心緒平複,於細雨中緩緩抬步向他所在之處走去。
離灝淩的話裡,是奚落和挖苦,袁修月回話,卻是心繫天下子民。
她隻一句話,便堵了他所有的不滿和奚落,讓他即便看她不順眼,卻再不能有所發作。
一路從鳳輦處行至離灝淩身邊,袁修月始終不曾再多看對麵男子一眼,見她如此,離灝淩輕挑俊眉,邪笑著與她靠近,故意在她耳側以對方能夠聽到的聲音親昵低語道:“皇後昨日才進宮,今日便遇到了故人,難道不高興麼?”
清熱之氣拂過耳際,袁修月眉心一顰,麵色微赧的看向對麵不遠處,讓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蕭然。
與她四目相接,蕭然俊朗似是隱隱輕歎一聲,對他拱手恭禮:“離蕭然見過皇後孃娘,娘娘萬福金安!”
聽他在名前加上皇姓,袁修月心下一窒!
“皇兄虛長朕兩歲,父皇在世時加封寧王。”嘴角處,笑意若隱若現,離灝淩低啞出聲:“皇後不受禮麼?”
略微回神,袁修月心下微涼。
原來,他是寧王!
為此時才知蕭然的真正身份而心生黯然,袁修月不曾看他一眼!
眼前的兩個男人,皆都是人中龍鳳,可一個對她厭惡至極,一個對她刻意隱瞞,不過他們倒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他們都想得到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袁明月!
可她,是修月啊!
心下悠悠一歎,倔強的冇有受禮,她隻抬眸向上,望進離灝淩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之中:“太後該等著了,該早些進去請安纔對。”
語落,離蕭然神情微僵!
見狀,離灝淩眸中碎星星點點,凝視她半晌兒,他忽而一笑,對袁修月伸出手來。
輕輕的,將手置於他溫熱的大掌之中,袁修月溫婉一笑。
淡淡的,瞥了離蕭然一眼,離灝淩牽著袁修月自他身前走過。
靜待兩人先行,離蕭然原本拱起的雙手緩緩垂落,卻又緊緊握起,凝望袁修月的背影許久,他神情淡漠,心下卻是五味雜陳!
福寧宮正殿內,鐘太後安坐高位。
在她身側,初時挑選袁修月入宮的賢王妃赫連棠一臉恬笑,正與鐘太後低聲寒暄著。
聽聞太監唱報,她輕笑了下,自高位退下,於左下方落座。
須臾,離灝淩攜袁修月進殿。
因是皇後初次覲見,今日鐘太後妝容甚隆。
離灝淩的俊美容貌,皆都承自鐘太後,雖說鐘太後已過四旬,但因保養得宜,從其此事容貌,便可窺見年輕時她芳華若何。
進殿之後,袁修月與太後行跪拜大禮。
與離灝淩的冷不同,在見到袁修月時,鐘太後性情慈愛,加之有賢王妃在旁,讓袁修月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幾分。
進膳之時,鐘太後偶爾與她閒談幾句,每每聽她回話,她老人家都滿臉歡喜。
但每每此時,離灝淩看向袁修月的眼神,都會冷上幾分。
席間,多次與他四目相交,袁修月都隻不著痕跡的將視線移開。
她知道,而今太後越是喜歡她,他心裡就越是厭惡她!
隻是世上之事,甚難兩全,他對她的偏見,早已根深蒂固,而人與人之間的偏見,往往是最難改觀的,是以,她既得不到他的歡心,便隻得退而求其次與太後親近了。
最起碼,如此一來,日後在這深宮之中,即便她失寵,卻還是有所倚仗的!
早膳過後,離灝淩與袁修月雙雙起身辭彆太後。
甫一離開福寧宮,離灝淩的周身便瞬間泛起絲絲冷意。
對他的怒氣,絲毫不覺意外,袁修月微撇了撇嘴,十分識相的跟在他身後,緩緩步下台階,行至禦輦前。
“皇上,請!”
十分恭謹的彎著身子,姬恒輕輕的掀起輦車簾帳。
不曾登上禦輦,隻於輦前站定片刻,離灝淩倏然轉身,冷冷的看向袁修月。
“皇上……”眸華微抬,迎向他冰冷的視線,袁修月唇齒微動,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作罷!
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都會是錯的。
“朕今日不乘輦!”自己都手將頭頂上的朝冠取下,離灝淩冇有多少溫度的聲音在袁修月耳邊徐徐響起:“朕想跟皇後兩個人一起散散步!賞賞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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