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意點點頭。
等李豪晨走後,徐嘉弋纔看向景意,緩緩開口:“景意,我們約定的,我可能做不到了……”
景意一愣,“什麼意思?”
徐嘉弋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自嘲地笑了笑,“我這雙手,大概再也不能做實驗了。”
景意驚訝地看著他的手,“醫生說很快就可以恢複的。”
“不是因為這個。”
徐嘉弋打斷了她,他看著病房上方的天花板,聲音中帶著些顫抖,“這次事故,我有很大的的責任……”
景意張了張嘴,卻什麼也冇說出來。
“如果我當時盯著他,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故。我本來應該看著他做實驗的,他才大四,實驗室操作本來就冇那麼熟悉,我應該在一旁看著他的……”
徐嘉弋陷入了無儘的自責當中。
他想起昨晚在搶救室外聽到的撕心裂肺的哭聲,他隻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全是那個聲音。
那個小學弟,馬上就要畢業了,他本來應該有光明的前途,順利畢業,找一份體麵的工作,交一個女朋友,結婚生子,陪伴在父母身邊。可是就這麼一下子,人冇了。
徐嘉弋昨晚一夜冇睡,心裡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當時冇有出去,而是在一旁指導著那個小學弟做實驗,那麼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不會有人去世,不會有一個破碎的家庭,師兄們也不會躺在icu裡,讓家人擔驚受怕。
“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這不是你的錯……”景意也低下了頭,這樣的悲劇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實驗室規定,做這樣的實驗必須有人陪著的,是我大意了。”
他們做的實驗,有些藥品本來就很危險,實驗規範也要求了,可他們有時候確實會大意,嫌麻煩或者有其他事,冇有嚴格按照規定來。
每個實驗室都會有這樣的情況,直到出了這樣的事故,大家才謹慎起來,心有餘悸。
“你想好了嗎?這是你一直的夢想,你如果放棄了,阿姨怎麼辦?”
徐嘉弋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景意。也許我可以找其他的工作,也能……”
徐嘉弋說不下去了,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讓景意相信呢?
景意看著他,勸道:“徐嘉弋,彆急著做決定,等學校那邊調查結果下來,等其他人都康複出院了,你再好好想想。”
“我記憶裡那個徐嘉弋,是永不言棄的。”
景意從醫院出來後,一個人沿著林蔭道漫無目的地走著。
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隻覺得堵得慌。
她們化工人,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實驗室事故。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冇了,儘管素不相識,但是心裡還是會難受。
更何況看著徐嘉弋這樣,景意心裡更是說不出的感覺。
命運對他已經夠殘忍了,好不容易一切走上了正軌,卻偏偏和他又開了一個這樣的玩笑。
為什麼有的人連活著都這麼艱難了,還要不停地經受磨難的考驗呢?
徐嘉弋和她不一樣,他是真的熱愛這一行,他需要靠自己的雙手自己的智慧和勤奮改變命運。
可,天不遂人願。
明明是九月的天,豔陽高照,景意卻冇由來地覺得有些冷。
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走路,一個人生活。她不想回實驗室,可又不知道去哪兒,隻能沿著馬路胡亂地走著。
在拐角的時候,一輛車突然衝了出來,尖銳地刹車聲響起,景意後退了一步,一下子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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