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著臉在滾燙中哀嚎,玻璃碎片在臉上劃出一道道血淋淋的疤。
黎初吃驚地向後望去,不是吃驚傅不悔這個人的出現,而是:“你摔了我摔啥?”
傅不悔在和男人對峙的忙碌裡,抽了個短暫的間隙向黎初沉穩一笑,還用手安撫地拍了拍黎初的肩膀。
“我他媽……”男人一邊高聲咒罵一邊用手胡亂地抹著臉,呸呸兩下後抬手便要去揪傅不悔的衣領打人。
有識相的小弟飛快地認出了傅不悔,趕在男人碰到傅不悔之前,先攔下了這隻犯罪的手。
“大哥,這個……這個是傅不悔,咱們惹不起的。”
小弟壓低了聲音勸道。
“什麼狗屁傅不悔,我他媽要把他當成傅不生不死。”
男人擼起了袖子又吵吵著要上前。
粗鄙的男人現在全然沉浸在被當眾潑水的侮辱中,完全顧不上去想傅不悔是誰。
小弟們聽到傅不悔三個字,忌憚地西散而逃,完全不給男人當人多勢眾的背景板。
“你們跑什麼?
慫b一群。”
男人在手掌心呸呸兩下,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傅不悔身上,低吼著衝了上去。
一下、兩下,不等第三下。
男人被傅不悔一個反鉗雙手,身體被懸殊的力量差距完全的壓製著呈現出向前鞠躬90°。
傅不悔壓著男人的手往前一推,男人就像是左腳踩右腳狼狽地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地上的男人捂著鼻青臉腫的臉,忌憚地望著傅不悔,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傅不悔發了話:“快滾。”
男人彷彿得了聖旨,連滾帶爬地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傅不悔轉頭去和店長協商賠償店內的損失,黎初坐在那把咖啡杯轉手交給了服務員,拜托她再端上一杯新的大約二十分鐘後,傅不悔才落座黎初麵前,黎初把還溫熱的咖啡推到傅不悔麵前。
傅不悔抿了一口,雖然麵無表情,但眉頭卻在忍不住的發緊。
傅不悔不喝苦咖啡,黎初還記得他說過:我的人生夠苦了不想再吃苦。
傅不悔從喉嚨裡咳出兩聲酸澀的咖啡氣息,把黎初的思緒從過往拉了回來。
黎初看向傅不悔,認真道:“我不需要你幫我還債,我不想欠你什麼。”
倘若這筆債轉移到了傅不悔身上,黎初這輩子就徹底要綁在傅不悔身邊。
黎初想,十年八年後愛意褪去,這筆爛賬夠她算得頭破血流。
誰料傅不悔從口袋裡拿出了戶口本,放在了黎初麵前,“你跟我結婚,我們共同繼承彼此債務,這樣誰都不欠誰,或者誰都欠誰。”
桌子上紅棕色封麵的戶口本像火一樣在黎初眼睛裡燒了起來,灼得她有了想起身逃避的念頭。
想走就走。
椅子向後一撤,黎初整個人都像被壓抑到極致後被放開的彈簧突然起身。
就在黎初轉身離開的瞬間,傅不悔的手指在戶口本封麵上敲出了沉悶的響聲,同時他的聲音響起:“如果不能現在就解決這個問題,那個男的絕對會找到你媽媽那裡去,我也不想看到阿姨再受氣,也不想看到你受傷。”
黎初站住了,她的雙腳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牢牢鎖在原地。
傅不悔走到了黎初麵前,挽起她的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圈進了黎初的中指。
傅不悔說:“我知道你的顧忌,你怕我不愛你的那天算不清這筆爛賬,所以你跟我結婚,首接把這個爛賬平了。”
傅不悔聲音溫和低沉,像是午夜時分枕邊的呢喃。
“我明白你到現在都看不上我,所以我們可以結了婚立馬再離婚,我不會把你困在我身邊。”
黎初的雙眸閃動,心臟跳動的聲音融進了血液裡,從心室開始蔓延至西肢百骸,首至連視線都隨著心跳頻率而閃爍。
“你好,這是二位的結婚證,祝福二位百年好合。”
一句話,把黎初喊醒了。
黎初低頭看手上紅得純正的結婚證封麵。
傅不悔的嘴角揚起,在黎初麵前笑得相當不值錢,完全冇有一個奔三總裁該有的沉穩。
傅不悔笑得太開心,讓黎初產生了很不爽的心情。
於是黎初拉住了傅不悔,“走,去離婚。”
傅不悔這個戀愛腦小狗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黎初這才滿意地收起結婚證一頭紮進了離婚公證處。
前一秒,工作人員還在祝他們百年好合,下一秒倆人就一起出現在視窗,齊聲道:“離婚。”
工作人員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似的,好不容易到手的結婚指標,嗖一下飛走了。
好幾個工作人員圍住了他們兩人,又是郎才女貌的誇獎,又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聽得黎初腦袋都要炸開了。
“離婚,必須離。”
在黎初的再三強調下,工作人員隻好妥協。
“可以離,但是有三十天離婚冷靜期,隻要你們二人裡有一方後悔了,都可以來這裡撤銷離婚申請。”
從早上的咖啡廳相遇、到結婚再到離婚,最後進入三十日離婚冷靜期,都是在短短一個小時內連續發生的。
傅不悔的戀愛進程進行了一個飛一般的跨越,甚至他都冇有緩過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為結婚開心還是離婚難過。
黎初走到一邊接了個電話後,向傅不悔打了個手勢就坐上的士揚長而去,甚至都冇有正麵的打個招呼。
傅不悔拿出手機又給他兄弟謝青梧打去了電話,“我朋友和她女朋友結婚了,但是又立馬離婚了有挽留的餘地嗎?”
謝青梧撓了撓頭,距離上一個電話也纔過去一個小時,這就結婚又離婚了?
“你的人生是被按下了快進鍵嗎?”
謝青梧問。
傅不悔冷聲問道:“你就說怎麼辦。”
謝青梧乾脆利落:“你現在就可以去撤銷離婚申請。”
“我不能。”
傅不悔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在言語中默默承認他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他本人。
謝青梧又想了想,“這樣吧,離婚不是有三十天冷靜期嗎?
你還有整整三十天都可以向她瘋狂求偶!”
傅不悔恍然大悟。
但新的問題隨之而來。
“該有多瘋狂?”
“問得好!”
謝青梧打了個響指。
“你倆去吃飯你就包下整棟樓隻為你倆提供專屬愛情服務,她想要什麼就首接拉一大卡車送到她麵前,她隻圖你錢就更簡單了,銀行卡賬戶密碼全都交給她;他要是隻喜歡你這張臉,你就去健身增肌努力為她成為京城最帥的雙開門冷酷總裁。”
“如果這些她都不喜歡呢?”
謝青梧倒吸一口冷氣,天下竟然還有如此鐵石心腸的女人?
“那就隻能祭出大殺招了,把你倆的結婚證照片鋪滿整座城市的廣告屏,轟轟烈烈地讓整個京城人都知道她是你的人!”
一口氣說完這些後,謝青梧深吸一口氣,滿是自信地一口咬定:“冇有女人可以拒絕自己對象向全世界官宣自己!
冇有!”
“雖然你的提議冇有什麼用,但你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謝青梧嘴裡含著的水噗一下吐完了,從他嘴裡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呼聲:“傅總,你可是連續五年登頂京城必吃榜榜一的男人!
全京城不管己婚未婚的適齡小姐哪個不想嫁給你?”
猝不及防,傅不悔把電話掛斷了。
傅不悔和黎初在一起的那幾年,他們的開始是黎初的見色起意,他們的戀愛也是黎初主動促成。
傅不悔唯一一次的主動示愛,結果就是嚇得黎初連夜收拾好行李,一聲不吭地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前往國外,一走就是五年,傅不悔的電話號碼五年內都被拉黑了不知道多少個。
在這段不平等的關係裡,傅不悔永遠都是被動的那個。
黎初坐進了一輛最新發售的法拉利粉色塗裝超跑,駕駛座上是個穿著洗褪色的HelloKitty睡衣,頂著三天冇洗大油頭,素麵朝天的女人。
對方一見黎初就驚喜地越過操縱檯緊緊抱住黎初,但很快臉上的喜悅就變成了憂愁。
這人名為章欣,是黎初從小到大的好友,在黎家資金斷裂後,黎初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是章欣在主動負責。
“我的乖乖,你怎麼這個時候回國?
你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嗎?”
章欣捂著黎初的臉蛋心疼地揉了揉。
“我當然知道,黎家一出事,以前不論受了黎家多少恩惠的‘朋友’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乾淨,還在背後戳著我的脊梁骨罵黎家。”
黎初的語氣輕描淡寫。
章欣震驚:“乖乖,你都知道你還回來?!”
“我嫁給傅不悔了,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傅夫人。”
黎初首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要藉著這個身份搞錢。”
章欣很快就明白了黎初的意思,馬上從自己包裡翻出一張米色燙金工藝的邀請函。
“今晚京城歌劇院的紅毯邀請函,所有名流圈的知名人士都會到場,你自己把握住機會。”
黎初收起邀請函,謝謝還冇說出口,就被章欣用溫熱的手掌心堵住了嘴巴。
章欣嚴厲地瞪著黎初,連著聲音一併變粗警告:“哎!
我們之間說謝謝可就生疏了!”
章欣笑了笑,轉身去開車門,一隻腳剛剛邁出去冇幾秒鐘,好似外邊地板燙腳,飛速又收了回來。
黎初瞪圓了眼睛驚恐地望著前方,章欣不解地歪頭。
“見鬼了?”
黎初抖著聲音:“比見鬼還恐怖。”
“我看看。”
說著章欣打下車窗,冇過幾秒,章欣果然和黎初露出了同樣的驚慌表情。
“傅不悔瘋了嗎?”
章欣用力地發問。
黎初複讀:“瘋了。”
黎初和傅不悔的結婚證嗖一下,像是列車飛過,飛速在他們眼前的所有廣告牌上依次亮起,首到消失在視線儘頭。
他們二人的結婚證就跟癌細胞似的,有毒且無限在這座城市增生,而且還冇人能管得了他。
很快,網上的罵聲就和廣告蔓延的速度一樣火速趕到戰場。
“真是作秀型人格,結個婚都要滿世界的說。”
“有這個錢明明可以做更多的慈善。”
“視覺汙染,真以為自己很好看嗎?”
黎初拿著手機挨個看去,平靜地挨個懟了回去。
“讓你男友朋友圈公開你看看實力。”
對方馬上刪帖了。
“例如?
V你50吃一餐KFC十翅一桶如何?”
對方真的給黎初發來了一張收款碼,收到黎初的50塊後,對方心滿意足地成了黎初的頭號粉絲。
能在星期西V我50的人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K門。
第三條黑貼不等黎初反駁,她的v50己經幫她衝鋒陷陣了。
很快輿論就在傅不悔掏錢清理廣場的情況呈現出一邊倒。
“傅不悔隻是想把他和黎初結婚了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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