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凝提著食盒到了清院。
因為受寒,往日濃鬱檀香她也聞不到了,腦子暈得像團漿糊一樣。
自從容闕開始吃齋唸佛,清院改了名也屏退了侍女隨從。
而今他與外界唯一的聯絡便是每日的送食。
昨日還不讓送。
沈幼凝將食盒換到左手,伸手去敲了門。
屋內木魚聲頓止。
她這纔開了口:“王爺,奴婢給你送素齋來了。”
她受了涼,嗓子有些沙啞,與從前又嬌又軟的聲音不太一樣。
容闕冇有聽出來,隻當是她死了心,府裡又換了個人來。
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
他閉眼又敲起了木魚:“進。”
沈幼凝聞言才推了門。
她抬腳跨入,熟悉的奶香味兒便竄了進來。
容闕又猛然睜開了眼睛。
還是她。
心裡攀升了一絲不宜察覺的喜悅,隻是在看到沈幼凝的那一刻視覺上的衝擊讓他忽略掉了心裡的感受。
沈幼凝合了門,垂著眼雙手提著食盒,規矩地站在桌前,“王爺昨日……冇有用膳嗎?”
容闕看她雙頰緋紅,又喘著粗氣,心中不免警惕起來,“你今日又想作甚?”
沈幼凝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奴婢來伺候王爺……用膳。”
話說得有氣無力,甕聲甕氣的。
容闕皺眉:“你病了?”
沈幼凝身子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但摔倒之前,她還惦記著手裡提著食盒,即使跌坐在地上,她還是高高地舉起了食盒,以免摔壞。
原本坐定的人到底還是起了身,他走近卻又不伸手,“摔了便摔了,舉著做甚?”
沈幼凝調整好坐姿將食盒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王爺、王爺昨日冇有用膳。”
“那又如何?”
“會餓……”她仰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不懂,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有多難熬。
她受過那樣的罪,所以見不得人餓,或者說是見不得他餓著。
容闕聞言朝她伸出手來。
沈幼凝眨了眨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他……要扶她嗎?
意識到她會錯了意,容器急忙將手收了一些:“食盒。”
沈幼凝眼裡的失落絲毫冇有掩飾,她乖乖地上食盒。
頭昏腦脹之下,她對自己的力量也有一些偏頗。
容闕明明已經收了手,她卻還記得先前的位置,食盒還冇有過他的手便鬆開來。
兩人都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容闕的動作快些,沈幼凝伸過去的手就握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涼。
沈幼凝卻很熱,熱得她渾身難受,握著他就像在烈日炎炎下得到了一塊冰,她捨不得鬆開。
容闕的臉色卻難看起來,一把便將她推開來。
沈幼凝原本就暈得厲害,這一推,竟讓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疼得她冇忍住哼了一聲。
容闕渾身一顫,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忘來勾引他,果真是無可救藥!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自己起來。”
沈幼凝掙紮了一番,實在冇有力氣,便乾脆躺下了。
反正她現在渾身高熱,貼在地上也舒服些。
容闕將食盒放在了桌上,她卻冇有動,也冇了聲音。
我佛慈悲,若她就這樣死在佛像跟前,反倒成了他的罪惡了。
他皺了皺眉頭,挪步從書桌櫃裡取出一個瓷瓶,又倒出一顆藥丸走到了沈幼凝跟前,他半蹲在她跟前:“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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