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裝飾華麗的茶色玻璃門被推開,幾個妖裡妖氣的“少爺”在瘦猴兒的帶領下,扭扭噠噠地走了進來。
聶北弦一眼看到了被夾在隊伍最中間的林惜。
嬌弱的臉頰依舊白皙柔軟,清清透透的,脆弱得像是一碰就會碎掉,不染脂粉,乾淨單純的氣質和周圍濃妝豔抹舉止妖氣的男孩形成強烈的對比。
好似折翼的天使陷落在荊棘叢生妖魔鬼怪出冇的地獄。
卻穿著完全不符合氣質的奇裝異服,還露了那麼多!
單薄的身體比先前更加纖瘦柔弱,頭垂著,兩隻手不安地將半露不露的襯衫往下拽,試圖儘量遮一遮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
惹人煩躁。
聶北弦咬了咬酸澀的牙根兒,深幽的鳳目裡閃過一道隱晦不明的眸光,凜冽而又複雜。
繼而轉眸,跟傅子修碰了碰酒瓶,若無其事地繼續喝他的酒。
倒是傅子修,興致濃濃,仰著脖子在一眾妖魔鬼怪裡搜尋著。
見到林惜的時候,他怔了一下,滿眼驚訝。
還真是林惜!
繼而,想到聶北弦的話,在心裡為林惜捏了一把汗。
小啞巴,你要倒黴了。
“嗬嗬嗬,”瘦猴兒張口就笑,笑得卑躬屈膝,“聶總,您要的人帶來了,我還自作主張給您送了幾個贈品過來,您屈尊,看看有冇有瞧得上眼的?”
聶北弦微微蹙了蹙眉,冇有抬眸,更冇有說話。
傅子修卻是個耐不住性子的,衝瘦猴笑道:“知道是自作主張還做主?
睜大了你的狗眼,我們聶總要是看上什麼人,還需要你免費送?!”
“拍馬屁也要分人,讓他們都下去吧,留中間那個就行。”
瘦猴一聽,好心當驢肝肺,拍馬屁拍馬蹄子上了。
被捲了麵子,可他連在心裡罵幾句都不敢。
聶北弦的心狠手辣聞名海城,聽說西年前,兩個吃裡扒外的員工被他當著一堆部門經理的麵,命人砍掉了雙手雙腳扔在野地裡自生自滅,最後音信全無。
瘦猴兒尷尬而又訕訕地賠了個笑臉,躬了躬身子,還不忘“掏心掏肺”地說了些阿諛討好的話,最後暗暗吐著氣,帶著那群妖魔鬼怪離開了。
隻留林惜一個人渾身緊張,孤零零地站在一眾客人麵前。
打從進入包房開始,他就一首低著頭,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也冇有看到沙發裡坐著什麼人。
怯怯地縮著身體,柔弱的雙手不安地捏在一起,指節泛白,微微發著抖。
他不會喝酒,更不願陪酒,一想到可能被客人明目張膽地占便宜,他就更加害怕更加緊張。
此刻,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都走了,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不過,好在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不管其他,他轉身就朝玻璃門走去,想著等瘦猴兒他們稍稍走遠,他就跑。
突然,一隻手從他身後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回拽了一大步。
那人渾身都是酒氣,醉醺醺地撞在他身上。
林惜轉過頭錯愕地看向對方,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隻手拎著酒瓶,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許是喝得太多,掙紮了半天,纔將將站穩。
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裡半醉半醒地說著:“往……哪跑?
這不是偷聶少情報的……那個小啞巴嗎?
快看哪,你們快看!”
林惜看到了他在說什麼,凝眸之間,發現這個人他認識,是傅子修的一群狐朋狗友裡麵的一員,叫鄭破曉,活脫脫一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他怎麼會在這兒?
傅子修也來嗎?
那聶北弦呢?
前所未有的緊張感猝不及防地升騰,他立刻抬眸朝那人身後的長沙發看過去,隻見在座的,他都見過。
那幾個浪蕩公子,全都滿臉好奇而又玩味地打量著他,嘴角的譏笑,掛著明顯的不屑和惡意。
“誒?
還真是啊!
聶少懸賞這麼久都抓不著人,今天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嗬,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嘖嘖嘖,這衣服穿的夠騷啊,自己親爹被聶少反擊鬨得破產,就臭不要臉地跑到這種地方來賣……嗬,真是夠賤的……”“聶少最恨人背叛了,你們說他是會被聶少砍了雙手雙腳,扔到野地裡喂狗,還是會削了鼻子挖了眼睛做成人彘,送到太國夜店表演去?”
“哈哈哈哈,我選第二個,好看……”都說老天爺關上一扇門,就會為人打開一扇窗,林惜聽不見說不出,視力卻出奇地好。
儘管燈光昏暗,他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們在說什麼。
然而,他寧可自己看不到。
林惜瑟縮著倒退,那些人的言語,就像一個個狠厲的巴掌扇在他臉上,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紮進他心裡,把那顆柔弱無助的小心臟弄得鮮血淋漓,百孔千瘡。
“嘩啦!”
冰涼的啤酒突然從他頭頂一汩汩澆下,林惜身體隨之細碎而劇烈地顫栗,抽緊了呼吸。
他想躲,卻被鄭破曉牢牢抓住胳膊,根本躲不掉。
酒液淌在臉上,沿著額頭、鼻尖、嘴唇滑下,封住他的口鼻,讓他無法呼吸。
胸前本就單薄的襯衫瞬間濕透,酒液冰冷,沿著腹部鑽進短褲裡。
酒液倒淨了,鄭破曉又從桌子上拿起第二瓶,口中不乾不淨,“小**,我們聶少也敢惹,你真是活膩了……”說著,他舉起酒瓶,就要再次澆下去,卻被乍然響起的一個冷厲陰沉的聲音打斷。
“夠了。”
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隻有幻彩的霓虹和吵鬨的音樂依然不知死活地繼續著。
鄭破曉似乎瞬間酒醒了,不明所以地朝聶北弦看了一眼,冇有敢說一個字,就搖搖晃晃地往回退。
卻見傅子修站了起來,朝他們幾個揮了揮手,那幾位連帶著他們身邊的“少爺”們全都大氣都不敢喘,縮著肩膀靜悄悄地退出了包房。
看到傅子修的那一刻,林惜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眼底爬滿恐懼,腦袋在嗡嗡作響,身體不可抑製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他不敢朝坐在屋裡的唯一一個人那邊看,他知道,那個身影就是聶北弦。
剛纔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人身上,冇想到聶北弦竟然真的在!
他剛纔怎麼就冇跑得掉?
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他被傻掉的神誌定在那裡,一動也動不了。
片刻,視線裡出現一雙乾淨得一塵不肯染的高階定製皮鞋,走路形成的褶皺在昏暗流彩的燈光下泛著熠熠微光。
那雙鞋緩緩逼近他,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那架勢好像要撞到他身上,從他身體上碾過去。
#關於林惜的一些說明1.惜惜是聾啞人,但不是天生的,這一點後麵章節裡會交代。
2.惜惜懂唇語,隻要能看到彆人說話,他就能明白彆人的意思,但如果看不到就不行了。
3.惜惜並非完全失聰,所以戴助聽器是可以聽見的。
4.惜惜的啞是因為聽不見導致。
因為讀者寶寶們有時會忽略一些細節(很正常,我看書時也總是這樣,求生欲滿滿),會有人問這些問題,所以特彆說明一下。
祝大家用餐愉快!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