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神漸漸溫柔，痛苦和空洞被一絲絲融化。

待山門外揚起晨光，枝葉間飄來芷湖的水霧。

“就叫他‘光明’吧……”華耶真心的說著，“雪坨會喜歡這個名字的。”

那個抱著孩子的少女，再次落下眼淚，不僅僅是因為孩子的名字，應該還有雪坨吧。

薄霧與光，圍繞著哭泣的少女和歡樂的嬰兒。

在生與死的山洞裡，這對年輕的阿長和阿娃，為所有人帶來了新的一天。

……

十二天後。

高大的木門被推開，機械體天天抱著華耶走進屋內。

太領正在中間的柴火邊新增乾木。

休息了好些天，華耶也思考了許久，他今天必須找太領聊下。

“坐呀。”太領將一張梧桐木的靠背椅搬到火堆邊。

機械體天天要將華耶放入椅內，被華耶拒絕了。

“我……怕火。”華耶說道。

太領忙將木椅拿開到木屋的一角，也從火堆裡抽出好些正在燃燒的粗木。

火勢小了很多，隻剩零星的火光在溫熱這個高大結實的木屋。

坐入木椅後，天天依舊站在一旁。

今天華耶早早的向水芯預定了天天的使用權，水芯則在還未痊癒的太娘身邊幫忙。

這是第一次來到太領的木屋，兩人寒暄了幾句，都不太想那麼快去提前些天發生的慘劇，但繞來繞去終究避不開。

“那天多虧了故鄉人，是他們救了我，他們真是一群勇敢的人。”華耶將麻布毯子裹在身上。

“是呀，故鄉給了他們勇氣，星光給了他們力量。”太領的聲音堅硬如石。

華耶緊了緊毯子：“前些天聽太娘說，你想回故鄉了？”

太領坐在火邊，看著火星閃爍：“誰都想回去，自從死光之後，我更想回去，故鄉的阿長們成為了可靠的戰士，隻有他們才能保護大家，我……我不行呀。”

華耶敬佩著太領的責任和勇氣，但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能告訴我，你們故鄉的樣子嗎？”

太領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眼華耶後不無憧憬的說著。

“故鄉是個美麗的地方，那裡有我們的親人，有溫暖的屋舍，有甘甜的泉水，還有許許多多花朵和瓜果。”

薪火劈啪響著，太領望著屋角漏出的點點碎光：“那裡冇有任何危險，不會有風暴和野獸，也不會有黑暗。

雖然是地下，但頭頂上的星星點點，會照亮一切。

那是庇佑大家的星光。

所有人隻要虔心祈禱就能被星光保護……”

“你見過？”華耶簡單地問道。

太領卻一時語塞。

華耶追問道：“或者誰見過，告訴大家的？”

“故鄉就是這個樣子，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太領言語明確，“以前的阿長有見過的，還有詩歌裡也告訴了我們呀。”

“就是說你冇見過故鄉的樣子？”

“不，我見過，我們都是從故鄉來的，出生在那裡，當然見過。”

“可你們那時候都還很小，就像……‘光明’那麼小，僅僅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阿娃，能記得住？”華耶故作輕鬆地問著。

“所以我們有詩歌，詩歌會記下故鄉的樣子。”太領說道。

“也就是說，你從出來到現在都冇回去過，其他人也冇回去過，你們所知道的故鄉都是以前的歌謠和故事裡聽到的對嗎？呃，除了那些故鄉人。”

“是呀，”太領堅硬的聲音問道：“你想說什麼？”

“冇，我就想確認，是不是有人見過故鄉的樣子，就是你們之中。”

“當然有，主祭見過。”

“主祭回去過？”華耶有些激動地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