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祭不得不抽走幾塊燃燒的木材,將它們熄滅在旁邊的灰燼裡。
“你們怎麼會認為故鄉是地獄呢?”主祭無法理解地搖著頭。
“故鄉的美麗與安寧,星光的守護與救助,這一切都是最清楚的事實,怎麼會……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呀。
我無法認同你們突然說出的冒犯之詞,你們是在褻瀆星光,玷汙這無數歲月裡,一直承載我們所有人幸福的美好故鄉。
我真的無法相信你們會說出這樣的話,太領和太娘,你們應該是最清楚故鄉的人。
你們比大家都知道故鄉的樣子,你們不該這樣想,就像不該侮辱自己的父母一樣,侮辱星光和故鄉……
至於西夫,你是外鄉人呀,我並不會說你什麼,但也請你敬愛我們的故鄉和神靈。
星光的使者不顧一切救過你,為此捨棄了幾十位最好的守護者,你難道一點感恩都冇有嗎?
就算是毫不認識的人,也請你不要汙毒大家純潔的心靈。”
主祭語速快了不少,他的話也令太領和太娘猶豫起來。
對於太領和太娘而言,此刻的他們,如同熔岩上走鋼絲的盲人,看不到火焰,卻能感受得到腳下鋼絲的炙熱。
他們內心不願意相信故鄉即“地獄”的說辭。
然而腳下,卻總有一根極其堅韌的鋼絲,牽扯著遠處某樣可怕的東西。
而這鋼絲,已經被西夫描繪了出來。
“正因為有很多故鄉人救了我,我纔要為他們死前留下的囑托負責。”華耶的心臟跳得劇烈,他是掙紮過的。
在輻射磁暴和雪獸事件後,他害怕到當天就打算離開這裡,強行帶走機械體天天。
可當他整理遠行的東西時,所觸摸的無不是堆集滿滿的食物。
聞到的,也儘是曾經和孩子們一起采摘的花與果。
在自己將食物和衣物裝入布包的時刻,浮現在腦海的全是自己被捨命救起的瞬間。
就連床邊盛滿水的木杯,也是大家怕他晚上口渴,細心留下的……
在屋外,一個青年路過時還不忘疲憊的提醒著:“西夫,還冇睡呀,不要傷心了,早點睡吧……”
可笑的是,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名字叫什麼。
這些日子裡,他根本就冇有用心記住過誰。
“一群蠢驢,蠢驢!”華耶低吼著,癱坐在床沿上,廢用的雙足如枯藤一樣懸空。
一個嬰兒的哭聲,在深夜的山穀裡盤旋。
浩劫之後,能發出如此啼哭的,隻有那唯一存活的嬰兒——光明。
華耶呆坐了一夜,直到淩晨纔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他做了很多可怕的夢,以至於渾身汗濕,臉色蒼白。
驚醒後,他又枯坐了良久,渾渾噩噩地吃著手邊的食物,直到下午他才同意彆人進入自己的木屋。
他想看看那個嬰兒,於是在屋外擔心他不舒服的大家,找來了那個正在照顧“光明”的少女。
華耶用手撫摸著孩子的臉頰。
如第一次一樣,他還是無法從手感上描繪出嬰兒的模樣,隻有柔軟的皮膚和溫潤的嘴角在散發著嬰兒獨有的美好。
“你叫什麼?”華耶問這個細心的少女。
“薇娜。”少女薇娜輕輕地說著,她還將嬰兒嘴邊的微笑告訴給華耶,“他笑起來真好看,就像銀芷花,他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
“是啊,薇娜。”華耶釋懷地笑著,終於,他開始與大家一起享受心底那一絲絲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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