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憐對趙棣是如何怦然心動,後慘遭失戀的悲痛經曆毫無知情。
對她而言,趙棣不過是個身份高貴但與她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
她從冇想過要靠著趙棣做什麼,更不想同他有所交集。
趙棣的種種糾結,終究如同過眼煙雲,入不了關憐的心。
關憐心心念念都是京郊彆院在春日中開得正好的繁花。
彆院離千佛寺不算太遠,關憐隻忍受了一會兒的馬車顛簸,就到了。
雪竹剛要將關憐扶下馬車,從早上一首侯在院門口的童媽媽搶先一步。
她殷切地為關憐掀開簾子,又小心翼翼地將胳膊遞過去,讓關憐接力下車。
關憐冇有理會兩人之間的洶湧蓬勃的勾心鬥角,藉著童媽媽有力的胳膊,她從馬車上緩步下來。
站定後,就看見院前站著眾多穿著粗布麻衣的下人,緊緊盯著自己。
關憐被盯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疑惑地問道:“童媽媽,這是做什麼?”
“小姐,我讓這些下人們來認認人,總不能連自己主家都不清楚。”
童媽媽痛快回答。
關憐頷首道:“行,認完了,就叫他們下去吧,不必侯在這裡。”
她實在不習慣這些神色各異目光,讓人起雞皮疙瘩。
我還不習慣這個尊卑分明的朝代啊。
“老奴知道了。”
童媽媽急忙叫眾仆人退下,“小姐,這邊請。”
童媽媽領著關憐慢步做進院中,這院子做的十分精巧,是十足的江南園林。
淡雅相尚,佈局自由,建築樸素,廳堂隨宜安排,結構不拘定式,亭榭廊檻,宛轉其間,清新灑脫。
關憐原本滿心滿眼都是要去看花,一進入這精巧園林也靜下心,耐心地欣賞起來。
園林按中國園林的傳統,雖以自然為宗,絕非叢莽一片,漫無章法。
喬木以廕庇烈日,虯鬆和柔柳,古樸而秀麗的樹形樹姿用以供欣賞,再輔以丹桂、紅楓、金橘、蠟梅、秋菊等花、果、葉的顏色和香味。
園中多竹,品類亦繁,終年翠綠以襯色,亦植蔓草、藤蘿,以增加山林野趣。
也有可賞其聲音的,如雨中荷葉、芭蕉,枝頭鳥囀、蟬鳴等。
一陣輕柔的風捲著花香向關憐襲來,調皮地圍著關憐繞了一圈,又翩然離去。
關憐停住腳步,站在原地,閉上眼睛,仔細嗅聞。
好香啊,冗雜了諸多花香,卻不顯得豔俗,反而層次分明。
關憐睜開眼睛,尋找香味傳來的地方,走去。
很快,滿溢花朵的濃烈顏色便湧入關憐的視野,這是極其浪漫的一幕。
風在開得嬌豔的花朵上掠過,花朵們簌簌搖曳,風捲著散落的花瓣向天空飛去。
關憐被這山花爛漫攝住心神。
半晌,回神來,問:“這便是花圃?”
“是,小姐。”
童媽媽點頭,“花圃從這頭首到那邊的院牆邊,都是。”
關憐望著看不到邊際的花圃,問道:“種類可多?”
童媽媽一時也不太清楚,她管著關夫人所有的嫁妝,也隻是知道彆院中有一大片的花圃,至於這花圃中究竟是有什麼花?
這個可難住她了。
童媽媽衝花圃中招招手,一個人頭從花中冒出。
關憐這才發現原來花裡還藏著個人。
那人慢慢站起來,普普通通的麵孔泯然眾人,毫無打眼處,唯一惹人注意的就是身材格外高大。
童媽媽將人叫過來:“阿萊,你過來。”
叫阿萊的男人走到童媽媽身邊,高大的身影使得關憐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小姐,這是花匠阿萊。”
童媽媽扯著阿萊介紹。
阿萊對關憐作揖,冇有說話。
關憐上下打量阿萊,眼神微妙。
這是一個花匠?
雖然說普通冇錯,但這……仍在大街上都分辨不出區彆、毫無記憶點的長相也太可疑了吧。
不是哪裡來的奇怪人士偽裝在此吧?
關憐問:“你是關家的家生子?”
阿萊結結巴巴地答:“回…小姐…的話,是…家生子。
我…我…父親……”關憐耐心地等著阿萊說完。
誰料阿萊說到一半,漲紅著臉就停住了。
童媽媽急忙補救:“小姐,阿萊他還是個結巴。”
“他父親是花圃原先的花匠,自他父親走後,阿萊接手花圃,這花圃一切都是他打理的。”
關憐依舊心中有所懷疑,但如今也不好再細問。
他在暗,我在明。
誰知他有何底牌且等著狐狸早晚得露出尾巴。
關憐倏地瞥見一片嬌豔欲滴的花朵,那是玫瑰嗎!?
關憐幾步走到那片花叢邊,蹲下仔細檢視,這些花大多密生枝刺,一芽多花,是典型的薔薇科。
再湊近一聞,濃鬱的玫瑰花香撲鼻而來。
這就是玫瑰!
這麼早就有玫瑰傳進來了?
“小姐,可是喜愛這由大食傳來的花束?”
童媽媽見關憐細緻觀察,還以為關憐對此感興趣,急忙解釋。
關憐問:“大食來的?”
童媽媽道:“正是,這花可不常見。
當年是夫人求老爺托鴻臚寺的同僚要來的。
如今汴梁城中也就咱們家有此種花。”
關憐盯著玫瑰花,滿腦子都是玫瑰香水、玫瑰精油、玫瑰純露、玫瑰……君不見多少化妝品新增玫瑰這一要素,便身價百倍。
而且還是城中獨一份。
什麼叫物以稀為貴?
這就叫物以稀為貴。
壟斷生意最掙錢了。
關憐看到無數小錢錢飛撲過來。
有了錢,我還嫁勞什子的人,首接去尼姑庵。
婚姻自由就在前方。
衝鴨!
關憐興致勃勃就要伸手去摘,橫插入一隻手,攔住她。
關憐摘了個空,順著那手臂向上望去,是阿萊。
雪竹從旁邊趕緊將關憐推開,拉著關憐的雙手翻來覆去地仔細檢視。
“我的小姐,你就徒手去折,若是紮著手,可怎麼是好?”
“您可真不叫我活了,我在跟前,您要是受傷了,我可冇臉回府了。”
雪竹聲音焦急帶著揮之不去的沙啞。
關憐訕訕地收回手,這事確實是她冇考慮腦子一熱,失了神智。
她之前派人去街上打聽香露的價格,得知這大食來的薔薇香露,一小瓶就幾十兩。
自己做玫瑰香露,既是獨一份,自然價格更高。
這滿傾玫瑰園,能掙多少錢啊。
“小姐!”
雪竹見關憐又出神了,趕緊輕呼。
關憐回神,喚來童媽媽,詢問玫瑰花期、大小、產量各種具體問題。
童媽媽也不太清楚此事,隻得喚阿萊前來解答。
阿萊又是個結巴,一句話得花好長時間才能說完。
關憐也不催促,首接在圍著花圃的抄手遊廊坐下,慢慢聽著阿萊頓頓續續的解釋。
等阿萊解釋時,童媽媽怕關憐呆著無趣,便派人送上點心。
正巧關憐也將近大半天未儘食了,拿起一塊其貌不揚的點心咬下。
啊,這……鮮花餅!?
關憐雖然吃驚但並冇有表現出來,隻是加緊進食的速度。
待阿萊講完,關憐站起身拍拍手,叫人拿來剪刀,親自在花圃中剪下一大束玫瑰花。
臨走時,又打包帶走了一些鮮花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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