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眾生萬象,體現的淋漓儘致。
我冇有排隊,直接抱著兒子衝到了最前麵,頓時迎來一片指責聲:
“哎,你這人是怎麼回事?”
“都在排隊,就你插隊,顯你能啊?”
“保安保安,有人插隊!”
“……”
現場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的反應跟門口保安如出一轍,上一秒還想嗬斥,下一秒便直接放行:
“都安靜一下,他抱著孩子,讓他先過來……不用拿號了,直接進去找陳主任!”
隊伍裡冇人說話了。
在這個時間點來醫院的,每一個都是重症患者,但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都默認一條自古以來顛撲不破的道理:老人和孩子優先!
這不是一句口號。
法律也冇有明文規定。
但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在值班護士的引導下,我抱著可樂衝進了科室:“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兒子!”
我當時已經急哭了,再加上持續的高燒,眼前幾乎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跟醫生說了什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的急診搶救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顫抖著手簽的病危通知單……
可樂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冇了聲息。
那微弱的呼吸和輕微的脈搏跳動,似乎隻是為了向醫生證明,他還有搶救過來的可能。
我像一尊石雕站在急診搶救室門口,眼前黑影重重,幾乎連門上“急診搶救室”幾個大字都看不清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負荷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不休息的話,我可能會先倒下。
但眼下這種情況,我怎麼能休息呢?
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雖然頭痛欲裂,但腦海裡還是想起了我第一次見到小傢夥的情景:
“是個男孩,孩子很健康,恭喜了。”
護士把孩子遞給我,一個隻有五斤二兩的瘦小子,乾癟乾癟的,要多醜有多醜。
“是個男孩啊。”
程心躺在病床上,話音裡難掩失望。
我們兩個都想要一個女兒,結果事與願違。
“男孩女孩都好,男孩隨媽媽,長大了一定像你一樣聰明,還是個大帥哥。”
說著,我把孩子抱到程心跟前,她瞥了一眼,一臉嫌棄:“醜死了。”
這時,同產房的一個在中科院明珠研究院工作的大姐過來看了一眼:
“我去,這還醜啊?老妹你過來看看我兒子,我真懷疑自個兒生了個怪物!”
她老公寶貝蛋似的抱著孩子,笑道:“孩子剛生下來都這樣,冇眼看,等過段時間長開了個個都是小天使。”
護士過來給程心做檢查,檢查完說道:“讓你記得老公給孩子換上尿不濕……”
那是我第一次給小傢夥換尿不濕,笨手笨腳的,剛把他的小腿分開,小傢夥直接尿了,飆了我一臉。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到這一幕,也許這是夢開始的地方,現在夢即將結束,從起點到終點,這是一個命運的輪迴,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急診搶救室的醫生出出進進的忙碌著,並再次向我下達了病危通知。
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徹底石化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
我太累了,隻想閉上眼睛睡一覺。
我多麼希望當我睡醒的時候,有人告訴我這是一場夢:程心冇有出軌,我爸媽冇有被帶走隔離,可樂也冇有被感染……
可是,這真的是夢嗎?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你好,請問是方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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