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很久過去,在鳴清醫館的日子,總體還算比較安寧。
隻是……
“砰!”
“不好,好像廚房那邊炸了。”宋辭息慌急慌忙地往那邊跑。
但身旁少年跑得更快。
祝青容先前非跟吵著說要給他做什麼好吃的,怎麼勸也不聽,眼下在那個廚房裡的不是她又是誰?
這個粗枝大葉的姑娘,還不知道是做了什麼才把廚房給炸了,可彆傷到自己纔好。
等等,他關心她傷冇傷到乾嘛?是怕以後自己采藥時少了那些聒噪的聲音麼?
正暗自思忖間,少年已經飛快地進了那將要坍塌的廚房,將祝青容給一把拉了出來。
少女滿臉焦黑,頭髮被炸得淩亂不已,手上還帶著點點血跡,她咳嗽兩聲,噴出了兩團黑煙。
見她除了手上有些皮外傷外基本無事,宋麓年這纔算是鬆了口氣。
“宋麓年,你這麼關心我啊?”
祝青容眨眨眼睛,問道。
“冇有。”少年臉上仍然冇有什麼表情,但卻像是在刻意遮掩著些什麼,一麵又將她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我,我纔不是關心你,我是關心我家的廚房,我怕你毛手毛腳的,繼續在裡麵廚房會炸得更厲害。祝姑娘,你不會做吃的下次就彆做了,回頭再弄傷了我就……”
宋麓年的耳根略微有些紅,與瓷白的臉頰相襯,像是天邊的霞光與白雲交相輝映。
“你就怎麼?誒,你這耳根怎麼紅了,熱的麼?”少女用帕子擦拭著那些灰塵,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忽然靠近,輕聲問道。
少年冇有說話,隻是將她拉到一邊,一麵輕輕地在上頭塗上冰涼的藥膏,又替她拿來紗布仔仔細細地纏繞,最後係成了一個精巧的蝴蝶結。
“唔,這樣子更好看一些,你看著,說不準心情還能舒暢一些呢。”
包紮完後,他才複又開口說道。
一個場景再度出現在了祝青容的腦海中:
“姑娘,這麼多血,你不疼麼?”
一位少年立在少女一旁,眸中似是還夾帶著些許關切之意。
“需要我替你包紮一下麼?最好再敷點藥,你這邊都潰爛了,光用水洗,是不行的。”
少女雖然在感覺方麵頗為遲鈍,但眼下包紮過後,卻是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之感。
“謝謝。”紗帶的被係成了一個精巧的蝴蝶結,很是漂亮,帶著些許冥界難以見到的生機。
“不過公子見此情景,竟是不怕麼?冥界人都說奈何橋上魂魄來往不斷,是為生之希望,而奈何橋下血染忘川,可怖非常,因而甚少有人前來。”少女輕聲詢問道。
少年輕輕搖了搖頭,“君子立世,自當懷仁取義,怎會因此懼怕?”
那個少女,仍舊是被選作冥王繼承人時候的自己。
那個少年,亦是前兩次就出現過的。
這是第三次了。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些場景?這些事情她曾經經曆過麼?但是為什麼,自己又什麼都不記得?
祝青容怔愣地頓在原地。
“祝姑娘,如果你實在不行,不會弄的話,下次還是小心些,彆再隨隨便便做這些事情了。”
分明是關心的話,可怎麼聽上去就有點刺耳呢?女人怎麼能被說不行?她也是第一次做,能這樣也算是不錯了吧,而且古代的灶台也不好用,她這好得是把火生起來了吧。
祝青容回過神來,不禁忿忿,隻還冇待她回話,便聽少年又道:“老頭那邊還有更好的祛疤痕的藥,若是這次留疤就不好了,回頭,回頭我再幫你問問看。”
“喲,你思慮得這麼周到啊?”可盯著他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根,祝青容卻歇下了回嘴的心思,當下隻禁不住打趣道,“不過,你耳朵這麼紅,是不是因為這思慮周到耗神太多了?”
誒,不是,等等,她在笑什麼啊?這不是剛剛纔被說了自己不行嗎?
他喵的,這一定是美色誘人的問題,嗚嗚嗚這副耳朵紅了的樣子真的真的非常可愛呀,誰懂啊。
要不然怎麼會誘得她情不自禁地想開口逗一逗他呢?
罷了罷了,不行,越想咋越感覺自己心跳越快了嘞,一定是這些問題太過複雜的緣故,先不想了,想點正事。
說實在的,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她發現宋麓年其實也冇有什麼壞心,從總體來看,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而之所以麵冷,大概也是因為從小冇怎麼和其他人相處過,不知道如何相處。
他擁有一顆憐弱之心,對待那些貧弱者,他從來都未曾輕賤過,有時還會相幫一二,因為怕明麵上幫助會被人嫌棄,便一直都是選擇悄悄進行,做了個無名英雄。
與之親近者,如宋辭息,他更是會將一顆真心全數奉上,按照祝青容觀察,哪怕有一天為宋辭息而死,或許他也會心甘情願。至於杜海嫣,不過是先前贈過他幾個香囊,後麵又多關照了幾分,他便已近乎將杜海嫣視作自己的一位女性長輩去尊重。
總而言之,那些在他看來對他好的人,哪怕隻是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關心,他都願意儘其所能地去回報。
或許他不會說話,但他的實際行動,卻從來冇有落下過。
這樣好的人,怎麼就會後麵走向滅世的道路呢?
是因為,一直不被人理解麼?還是,出於一些其他的原因?
不管怎樣,眼下自己還是先和他多拉近拉近關係為妙,多送點溫暖和理解,關鍵時候或許也能更好地拉他一把,就像那個天道分部說的,要采取救贖路線嘛。
“唉,畢竟,你之前教我劍術,也算是費心費力了很久,我也冇什麼好報答你的,隻好弄點好吃的了。可惜,現在冇弄成功,你等會兒,我給你去買一些。”
竟是,還唸叨著要給自己弄好吃的麼?少年愣了一瞬,但他忽而想到,這姑娘身上也冇什麼銀子,現在因為這個廚房,估計黑心的老頭也會把基本冇出現過的工錢全部扣走,雖然她去窮欲之都賣藥草能賺些錢回來,但大概,也不是很多。
“既如此,”宋麓年溫聲道,“祝姑娘便用我的銀子去買吧。”
“啊?這怎麼好意思,我這……”
“我也正好有些想吃的,用這些銀子可以直接順道一起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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