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宋麓年走了?”
次日醒來,祝青容發現了塞在塌邊的字條和匕首,當即驚撥出聲。
啊這,怎麼這麼突然?
不止她驚訝,連宋辭息在見到信的那一刻,臉色也驟然沉了下去。
“這渾小子,偷聽我們講話了?”
一旁,杜海嫣抿了抿唇,無人知曉她今早瞧見女兒不在身邊時有多慌張,就怕出了什麼意外。
眼下,她失而複得有多激動,便越能體會宋辭息的心情有多麼糟糕。
向來自詡瀟灑肆意的中年男子在那一刻隻覺天崩地裂,在當時一身功力儘廢後,他卻也未曾如同現在這般。
不聽勸啊,這孩子不聽勸。
讓他離開疫區不聽,不叫他打聽自己的病也不聽。
眼下還去找那個什麼千雪蓮去了。
千雪蓮長在那麼艱險的無妄山,它的存在就活像個傳說一樣,哪是這麼容易便能尋到的?好多人都為了這麼一個千雪蓮死在了半路上呐。
之前回來鹿城,自己雖然有些責怪,但到底想著自己也是個大夫,在自己身邊真要出了什麼事情也能及時照顧。可眼下,少年可是自己一個人上路啊,身旁是冇人照顧的。
這孩子雖然並非他親生,但到底是他親自撿回來,從個小娃娃養到這麼大的,一身劍術也是他畫圖所授,眼下卻隻身一人,因為他尋藥而獨赴艱險,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叫他良心如何能安定?
他的風浪,又為何要讓這孩子來迎?
何況,他其實早就知道那千雪蓮的存在了,也曾經是努力嘗試過的,隻是因為中毒後分外畏寒,他熬不過那半山腰便匆匆折返了,後來便想這或許是天意如此,也就不再糾結了。
卻未曾想,宋麓年竟會……
像是猜出了宋辭息心中的所思所想,杜海嫣默了半晌,溫聲道:“眼下宋館主唯有好好將養著,莫將那些死不死的掛在嘴邊。若是行,便等身體好了去親自尋宋小公子;若是不行,也好在這裡撐著等他回來。不然,等宋小公子拿到藥回來後,若是隻見到你屍體,那纔是真正的哀莫大於心死。”
真要說起來,這父子二人其實人都不錯。
宋辭息當時意外撿到宋麓年後,雖非親生,卻也一直將其視如己出。
宋麓年為了他,亦不惜遠赴朔京,去迎那些風險阻礙。他也當真是個赤誠善良的少年郎,自己不過是給他做過幾個香囊,縫過幾回衣服,便能在給自己的信中透露出那般真誠的關切之意,倒叫自己有些愧疚了。
杜海嫣眼下確實不知還能多說些什麼,如果宋辭息真要親自去尋,這副殘軀也是不便至極,眼下冇有更好的法子,隻能試探性地聊作一些寬慰。
宋辭息枯坐在地上,顯得分外頹然,隻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先看看您路上是否有友人可以關照一二?若是我們一直等不到他訊息的話……”
話未畢,卻是被祝青容給打斷了:“卻是不知,這無妄山是在何處?”
她看完了那些信,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以後麵幾次去窮欲之都順利,其實是因為少年一直在後麵護著自己麼?
那把匕首他一直放在身邊頗為重視,卻還是願意贈予自己麼?就是為了給自己防身?
她想起了那柄輕巧的木劍,想起了他偷偷藏起來的那道劃痕——後麵問了媽媽才知道,自己不過是醉酒後隨口一說,他卻默默記在心裡,親手製作,甚至為此劃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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