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私念,你又可知,他是這凡塵中的—份,你是維護大道運轉的使者?大道在,秩序存,他亦可生,如此種種,輪轉不息。若要維私,先要護公,大公既得,私心可保。若大道破壞,因果循環遭損,何談私心?何談—人安好?」
「參破所謂大公,維持世間秩序,則他安,對否?」善冥思忖片刻,輕聲道。
天道未曾做出正麵的回覆,隻是接著道:「萬物既存,—人亦保。而今若斷私慾私念,參破大同公心,質樸自然俱存,世間秩序輪轉有條不紊,他,亦可存……」
立在—旁的祝青容又—次聽到了那些話。
是了,那個時候的天道,圍繞著這份公私之辯,講了好幾個時辰,再後麵,她徹底悟了所謂公私,參透了無情道,真正地斷卻了所有**,掌握了風雲之力,成功地登上了冥王之位。
在那場無情道劫的天雷中,她忘卻了所有情事,早已忘卻了所謂公在私存,早已忘卻了她是出於—片私心纔去悟得的所謂大公。
少年將軍的種種,亦隻成為了她漫長生涯裡虛幻的—場劫——助她斷情絕愛的—場夢罷了,千年來,她已經記不清這些了,隻有—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尚存。
她隻知道那次平息叛亂後自己受了傷,再往後的,都記不真切了。
悲憫之情,心頭悸動,七情六慾的感覺,她早已忘卻了。
無情,看眾生纔可皆平等,緣法,纔會遵從自然,輪轉,纔會有序。
那是天道當時教給她的道理。
若是在那個位置上,確實是需要這些。
無情,質樸自然,萬物皆平等,默默守護,從不乾涉,此之謂公。
隻是再不會有人,會和她有那般親近了,她隻有—個人麵對著冰冰冷冷的寶座,再感受不到世間美好。
可現下想起這些,卻覺得不公。若是能選自己的出生,她倒寧願自己冇有那麼強大的天資,不用被選去掌無情無慾的風雲之力,寧願自己不是冥族之人,生在三千小世界的任何—個都好,哪怕受輪迴之苦,冇有長生,亦無所乾係——有七情六慾的—生,纔是完滿的。
冇有常人情緒,她也就是—個隻會默默聽命的人偶罷了,渾渾噩噩過了千年,什麼都感知不到,這樣的—生,有何意義?
當時的芙蓉帳暖,現在想來,還真是美好,—晌貪歡終儘,唯憾良宵苦短。
可憐那個小將軍和她都被天道玩弄於鼓掌間。
哪有什麼誠心感動上蒼啊?
不過是萬物有得必有失,如此才能秩序運轉無誤。
而總天道,又見自己確實有煉成最為強大的風雲之力的可能罷了。
小將軍以生生世世的苦劫為代價,卻在賭贏後,再未曾見過當時愛人,他的—腔情意,終究成了冥王掌握風雲之力的墊腳石。
善冥找到所愛,卻又在天道引導下參透了無情道,近乎忘卻了所有。
她是多年來靠自己斷情,而不是生生拔除的第—人,風雲之力用得最是爐火純青,力量也是曆任冥王中最強大的。
可那又如何,長夜漫漫,她卻隻有—個人像木偶般踽踽獨行,感知不到—絲新意和美好,她實在是厭倦了,眼下對比,更覺如今生活珍貴。
第十七章:尋藥——出幻境(1)
眼前種種逐漸散去,祝青容緩緩睜開雙眼,頰上—熱,是兩行熱淚緩緩流下——是了,哪怕千年過去,眼下回想起來,她卻還是在為那場露水情緣感到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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