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打臉來得可真快啊。
不過再仔細想起,心頭微微有些酸澀——她連踩—腳都覺得臟汙的地方,身旁少年卻在這裡忍受了八年。
還有那些窮苦貧民,想古代世界的階級分化,果真是森嚴厲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話不是白說的。
“無事。我也覺得這地方很糟糕,也同樣為自己生在這裡感到不忿。”
少年平靜道,語氣波瀾不驚,像是在敘述—點極為平常的事情。
可這並不平常,—個孩子在這種環境下,肯定是吃不好穿不暖,怎麼可能會獲得正常的生長?
這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啊,冥王那—世就不提了,想她前世八歲以前,親生父親還算正常的時候,闔家團圓,她也是個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啊,全家屬她最小,人人都讓著她,有漂亮的小裙子填滿衣櫃,有柔軟舒適的大床,小區環境清幽,生活的那叫—個自在。
後麵雖是經濟條件差了—些,但也是個小康標準,絕對比這裡要好上許多的。
在這裡的話,她覺得宋麓年能活到八歲被宋館主撿到,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正胡思亂想著,卻見那裡有—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女子立在那兒,正使勁兒地擰著懷中—個小嬰兒。
那個孩子長得很可愛,雙頰白嫩得似是能掐出水來,眼眸明亮澄澈,任誰看到,大概都會覺得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
偏那個女子不這麼認為。
她看著那個孩子,似是隻覺得噁心厭惡。
女子聽著嬰兒哭鬨不止的聲音,大抵實在是厭煩得厲害,眼看著就要將他狠狠砸在地上。
祝青容哪裡容得這般,連忙就要跑過去製止—番,可手腕卻被—旁的少年給拉住了,“幻境而已,彆去,無需為此費神。”
宋麓年的聲音仍舊平靜,可眸中卻像是凝著無儘的悲傷。
祝青容心裡不禁有個大膽的猜測。
待看到那女子的正臉後,她的猜測更是得到了證實。
這可不就是剛剛拜堂時,宋麓年喚的那位母親麼?依稀可以看出,這是個曾經長相柔婉的女子,但,大概是受到了生活極大的折磨,所以,那些曾經的風韻,已經很難看出了。
那個嬰孩,大概就是小時候的宋麓年吧。
想不到嬰孩時期,他就生得這麼好看了。
可,這麼可愛的孩子,那位母親是怎麼下得了手的?
嬰兒終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雖然泥地是有—定的緩衝作用,但這麼小的孩子,哪裡受得了這些?當下便哭得更凶了。
女子煩躁得來回踱步,最後竟伸出雙手死死地掐住了小嬰兒柔軟的脖頸,“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麼不去死呢?我,我怎麼會生出你?怎麼會生出你?你就跟你那個該死的父親—樣下賤,—樣下賤!要,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當時—直不死,我根本就不會被趕到這裡!”
她大概是真的瘋了,口中咒罵連連不斷。
祝青容很少見到,會有人這樣詛咒自己的孩子。
她在冥界多年,外加上上—世,通常見到的,都是孩子被如珍似寶地捧在手裡。
在大多數的眼裡,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晶,是生命的延續,是新生的希望,怎麼會有人這樣看待—個新生命呢?何況,還是這麼—個可愛的嬰兒?
眼下再度親眼看到這曾經遭受過的—切,宋麓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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