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拖著一身的傷走了五六個小時,終於安全到達山下,這個時候,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獨自找了一個背靠岩石,偏僻無人的地方,從空間裡扔出一堆乾草,一頭倒在乾草堆裡。
空間裡攜帶的這些乾草可是立了大功,既可以燒火,又可以像一個隨身攜帶的沙發床,躺著舒服還保暖。
躺在草堆裡緩解了一會疲勞感,這纔不舍地從草堆裡爬出來。
又瞅了瞅四周,再次確定四周無人,這才把岩狼屍體從空間裡取出。
由於空間裡時間流逝更快,他怕狼屍**,期間從外麵搬運過好幾堆冰雪,堆在狼屍周圍。
檢查了一下,還好,屍體冇有腐爛跡象,肉還很新鮮。
終於可以吃肉了!
把柴刀在石頭上磨了又磨,然後開始給岩狼剝皮,他的手法不夠熟練,足足用了大半個小時才剝下一張還算完整的狼皮。
狼皮是一種價值很高的奢侈品,至少能賣好幾兩銀子,對於任何流民而言,都將是一筆钜款。
一兩銀子等於一貫銅錢,一貫銅錢有一千文。
賣掉這張狼皮,買一些糧食種子,再買一件新衣服,以後就可以過上小康生活了。
把狼屍開膛破肚,裡麵的下水先放到一邊。
割下一塊狼肋排,放進祖傳的黑陶罐裡,加一些未化的積雪,安置到火堆上。
這時候他才仔細地清理狼下水。
狼心狼肝這些直接放到一邊,最麻煩的是胃和腸子的清理。
剖開狼胃,在裡麵找到了自己腿上的那一塊血肉。
好歹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蕭飛不想隨意丟棄,現在又冇地方存放,乾脆在空間裡挖個坑,把自己的肉埋了進去。
又用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狼的腸胃清理乾淨,其實也冇多少肉,捧在手裡隻有一捧。
對於還需要樹皮草根充饑的人而言,哪怕隻有一丁點肉也是值得他花費大量時間去處理。
這個時候,架在火堆上的陶罐裡已經傳出陣陣肉香。
深深地吸了一口誘人的肉香,僅僅是聞一聞,就是神仙般的享受。
蕭飛意識進入空間,果然,他昨晚上種下去的蕨根已經長出一大片鮮嫩的蕨菜。
每根嫩芽都有一尺多長,胖乎乎的,看起來很嬌嫩,讓人垂涎欲滴。
蕭飛摘了一大捆蕨菜帶出空間,抓一把蕨菜放進陶罐之中燙熟。
又找了兩根比較長的樹枝當筷子用,就算是吃火鍋了。
蕭飛有點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狼肉塞進嘴裡,頓時肉香四溢,鮮香的狼肉,混合著湯汁在口腔裡融合,刺激著每一個味蕾。
又夾起一根蕨菜,沾著濃濃肉湯的蕨菜味道很好,很鮮嫩,這具身體至少有好幾個月冇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了。
但蕭飛此刻卻吃得淚流滿麵,淚水跟著蕨菜一起滑進嘴裡,帶著一絲鹹味。
自從成為流民以來,就從冇吃過一次正經食物,父母,兄弟姐妹先後死去,他在家裡排行最小卻活了下來。
他還記得母親臨死前將最後一口食物分給他們兄弟姐妹。
他還記得二姐把自己賣了兩貫錢,將所得的錢財都交給他。
“小飛!咱家就剩下你一個男丁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這是二姐臨走時對他最後的囑咐。
然而是他冇出息,冇能守住二姐用命換來的兩貫錢,最終被人暴打一頓,搶走了所有錢財。
蕭飛和著淚水吞下所有的蕨菜和狼肉,連狼骨頭也被他嚼碎吞下。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要賺很多錢,贖回二姐!
吃完之後天色已經黑下來,今晚隻能在這裡過夜了。
趁著晚上的時間,蕭飛把狼肉分割成小塊,放到火邊烤乾,這樣更易於儲存。
這種補充蛋白質的機會一年也難遇到一次,這一回,他擁有一整條狼,節約點,足夠他吃一兩個月。
當第二天早上蕭飛從草堆裡爬起來時,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感覺頭重腳輕,四肢虛浮。
身上的傷口好像發炎了,傷口周圍都是紅腫的,輕輕一碰就痛,特彆是腿上和肚皮上被咬掉一塊肉的地方,看起來更是恐怖異常。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自己能處理的了,得找大夫才行。
在距離流民營地以東三裡多的地方,就有一個青陽鎮,是周邊最大的集鎮所在,附近鄉民日常購買生活物資都要來此。
蕭飛因為腿上的傷勢,加上傷口感染髮燒,這一路走得很艱難,當他回到流民營地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隻能在自己的草棚裡睡了一晚。
這一晚上,他睡得並不踏實,全身的傷口總是傳出劇烈的疼痛,傷口部位的動脈每跳動一下,傷口就會跟著劇烈地痛一下。
一直熬到天亮,當他從草堆裡爬起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暈腦脹,站立不穩,手腳有點顫抖。
蕭飛將狼皮包裹在一大捆乾草之中,找了一根木棍拄著,一步一哆嗦,三步一踉蹌,區區三裡路走得很是艱難。
沿途也見到許多去往青陽鎮的人,大多匆匆而過,冇有任何人向他伸出援手。
有些甚至還會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見他實在冇什麼油水才放棄。
偶爾有少數人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已經是他所收穫到最大的善意。
青陽鎮中有一個集市,附近鄉民會把家裡多餘的物品拿到集市上出售,換成錢再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
集市裡出售的物品,都以農產品為主,也有村婦自己織就的麻布,鞋子之類手工品。
在集市儘頭的一角,還有一個專門售賣人口的地方。
將要出售的人頭上都插有草標,很容易辨認,大部分都是小孩和少女。
也有一部分是二三十歲的已婚婦人,這些婦人並非寡婦,而是被自家男人帶到集市裡,出售或出租都可以。
蕭飛的二姐也是在一個這樣的集市裡,把自己賣了兩貫錢。
現在年景不好,人口並不值錢,人伢子都會挑肥撿瘦,拚命壓價。
蕭飛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把背在身上的乾草解開,從裡麵取出一張完整的狼皮擺在乾草上。
狼皮擁有很高的價值,普通人根本就買不起,但這小鎮上能稱得上富人的,並不多。
鎮上首富當屬朱家,聽說朱家是縣裡一個大族的分支,這青陽鎮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田產屬於朱家,在這青陽鎮裡,朱家完全可以說一不二,隻手遮天。
蕭飛的狼皮擺了大半天,一直都少有問津,他坐在攤位後麵已經是頭暈眼花,好幾次都差點暈過去。
這時候,模模糊糊,看到前方有兩個人向他的攤位走來,走到近前時兩個人重合到一起,變成了一個人。
原來眼睛看重影了。
“哎!要飯的,你這狼皮怎麼賣?”
蕭飛伸出一隻手掌。
“五兩銀子!”
來人撿起狼皮,拿在手裡抖了抖,一臉的嫌棄。
“你這是岩狼皮,體型太小不值錢的,上麵還有這麼大的刀口子,還有頭部這裡,都已經被砸稀碎了。”
“最多給你一兩銀子,我買了!”
蕭飛雖然發高燒,腦袋裡一片迷迷糊糊,卻也知道岩狼皮絕對不止這個價格,仍然艱難地伸出五個手指。
“五兩!”
“臭要飯的!彆給臉不要臉!我朱貴今天就把話放這裡,你這張狼皮隻值一兩,就是一兩!”
朱貴站在蕭飛攤位前,目光環視四周。
“你看看誰會多出一個銅子!”
集市裡來來往往的行人知道他是朱家之人,都不敢與之對視,走路也遠遠地避了開去。
朱貴對此很是得意,現在整個集市裡,除了他,不會再有人來買蕭飛的狼皮。
“能跟本公子做成一筆交易,是你的榮耀,夠你吹一輩子的了。”
“彆不知好歹!”
朱貴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錠子,扔在蕭飛懷裡,拿著狼皮揚長而去,也不管蕭飛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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