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山連綿不絕,行一兩日都看不見一戶人家,古樹溪澗倒是不少,是繁華擁擠的京城未曾有過的美。

映桃和淺杏一人占著一邊車窗,憧憬道:“等再過一陣,山間樹葉紅了,景色一定絕佳吧?”

“可惜看不到了。”

“出一次京城才知道,京中雖繁華,卻也是最無趣的。”

聽著兩人的話,溫知虞心思微動。

日後,若是有機會,能夠離開京城也是極好的。

離京越遠,規矩越少。

……

天高皇帝遠,燕止危越發放肆。

每日,他都要騎著馬在溫知虞的馬車外跑兩圈。

颯爽得不行。

辛夷山崩那夜,他的眉骨被人砸裂,在眉毛上方留下道約摸著一指關節長的傷口。

傷恢複得好,這幾日疤脫落了,隻留了道鮮紅的痕,近看著有幾分猙獰。

取下紗布後,他刻意避著溫知虞。

他每日騎在馬上照鏡子,長籲短歎,說自己毀容了,回京後鐵定要被人笑話,好好的少年都憂鬱了。

這日,他又在照鏡子。

不留神,馬便跑慢了些,恰好行在溫知虞的馬車旁。

溫知虞掀了簾子看他:“世子難道不覺得,這道傷痕很有意義麼?它是你救下辛夷百姓的證明。

你救了那麼多人,大家隻會敬佩你,不會笑話你。”

燕止危一勸就通。

他抓著銅鏡,問:“那你覺得,現在的我和沈迢安相比,誰更好看些?”

溫知虞:“世子你。”

燕止危又問:“和那沈懷瓔相比呢?”

溫知虞的心,“咯噔”了一聲。

懷瓔?

燕止危怎麼知道懷瓔?

前些日子,她一直在靜養心神,從未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過她高熱時昏睡中的事。

她確實做了夢,也夢到了懷瓔。

醒來後,便將這件事徹底忘了。

見燕止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一副她不說就不罷休的模樣,溫知虞隻好道:“懷瓔是女子,不能同你相比。”

女子?

燕止危還欲再問,溫庭柏騎馬過來:“止危,昨日我讓你背誦的《論語·學而篇》,你可背得全了?”

背書?

有這回事麼?

燕止危早忘了。

他將銅鏡揣入懷裡,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摸著腦袋:“連日騎馬吹風,我的頭好痛,許是染上風寒了!”

表情看起來很是痛苦,不像假的。

溫庭柏淡笑:“你既身子不適,書便留著明日再背吧。”

“明日也疼!”燕止危捂著頭。

溫庭柏:“……”

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用力。

溫知虞見狀,莞爾:“兄長,我帶了本古書,今日恰巧看到不懂的地方,兄長可否為我指點一二?”

溫庭柏呼了口濁氣:“好。”

溫知虞又看向燕止危,溫言細語問:“世子,要一起看書麼?”

燕止危:“告辭!”

--

七日後。

午後,晴空萬裡。

京城南城門外,燕弘璋率人出城門,親自來接人。

遠遠看去,烏泱泱的。

燕弘璋站在最前方,身側隻站了個沈迢安,其他官員跟得很遠。

車馬還未靠近,先停了下來。

溫庭柏最先下馬,走到馬車旁,低聲提醒:“阿虞,太子和沈伴讀來了。”

溫知虞應了一聲。

下馬車時,她換上一身不顯眼的素色衣裙,冪籬長至腳踝處,將她身形全部遮住。

溫庭柏領了她和溫庭瑞,朝燕弘璋走去:“見過太子殿下。”

“庭柏。”燕弘璋笑道:“一彆兩載,乍一見麵,孤差點冇認出你來。”

溫庭柏笑:“太子俊朗如舊。”

燕弘璋上前一步,抱了抱他。

溫庭柏比燕弘璋小一歲,少時也曾做過幾年太子伴讀,後來才轉入國子學袁夫子門下。

兩人的感情,還算親厚。

餘燼裡逢見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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