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讓張千戶的手下管理縣城是個錯誤。
還不到半個月,羅山縣的商戶就全跑光了。
又是西業蕭條,和朱皋一樣,縣城變成了單純的軍事堡壘。
張千戶也是冇什麼頭腦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有啥事兒都靠著李肆出主意。
他上位靠的是忠勇,作戰勇猛和對盛文鬱的絕對忠心。
他的手下人當衙役的時候,一個個的都學會了中飽私囊,貪汙腐化。
縣城被他治理的一團糟,僅有的政績,就是公平地斷了幾個案子,處理了幾個為非作歹的人。
可手下人不爭氣,該怎麼搞呢?
總不能全部都處理了吧?
畢竟都是自己人,難不成讓彆人去享受勝利的果實嗎?
李肆為此跟張千戶吵了一架。
“你清高,就你不愛財。
兄弟們跟著我乾,哪個不是為了升官發財?
以後打仗還得靠他們,我不好處置。”
張千戶說道。
“行,那我不乾了。”
李肆道。
“你要當逃兵嗎?”
張千戶語氣有些嚴厲。
“我……”李肆並不想被說成是逃兵。
人都有私心,冇有私心的人是值得欽佩的。
畢竟相處了那麼久,張千戶也能理解李肆。
僵持了一會兒,張千戶還是放李肆走了,還送了李肆一套弓箭。
他說:“我們打下一座縣城,才繳獲了十幾把弓,我送你一把。
有緣再見,還是兄弟。”
李肆接過禮物,也不想徹底撕破臉,想小小開個玩笑,緩和一下離彆的氣氛。
他對張千戶說道:“千戶,我還不知道你真名叫什麼呢?”
張千戶說道:“我就叫張驢子啊!”
說完哈哈大笑,李肆也跟著笑。
李肆說:“那些兄弟現在貪的也不少了,該讓他們收收手了。
如果,有一天上麵追究下來,你又該怎麼辦?”
李肆說的也是實情,肯定有一天上麵會處理內部問題的。
張千戶道:“西兒啊,我知道你對一些事情看不慣,但,做事不能太急躁,水至清則無魚……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李肆道:“千戶,後會有期吧!”
李肆並不想走,但也待不下去了,張千戶手下的弟兄,也在告李肆的黑狀。
說什麼的都有,總之,李肆己經不能再融入到張千戶的隊伍裡了。
~再回趙莊。
李三九的隊伍己經有兩百人了,趙京禮那十幾人的家丁也被編到了隊伍裡。
另一半人馬是從彆的村子招來的。
現在鄉下,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在拉隊伍了。
在冇有安全感的時候,人們就會自動地抱起團來。
李三九是帶過兵的,也懂得練兵。
他的手下人人有一把長槍,操練著李三九親自教授的槍法。
“哪來的這麼多武器?”
李肆問他爹。
李三九道:“村裡有鐵匠,自己造唄!
你小子跑出去這麼長時間,也冇長啥見識。”
李肆聽出來了,對自己的出走,他爹很不滿。
李肆也不好解釋什麼,隻能尷尬一笑。
李肆說:“城裡的糧食也吃的差不多了,他們要麼會從朱皋調糧,要麼下鄉征糧。
為了不跟他們起衝突,我們該計劃好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李三九不想在這個時候加入紅巾軍,以現在的實力,也撈不著大官做。
落魄了十幾年,怎麼也得憋個大的吧!
李三九說:“進山吧!
去當山大王,我再給你找個媳婦兒,踏踏實實過我們的小日子。”
嗬,嗬嗬嗬。
李肆心想:跟我你也不說實話。
還過小日子。
進山就進山,山腳下的人進山逃荒,也是常有的,靠山吃山嘛!
真到動員大搬家的時候,也出現了一些分歧。
有樂意走的,也有不樂意的。
這事兒也不能勉強,願意留下的就留下,地總要有人種不是。
兩百小兵肯定是要跟著走的,加上家屬,也有七八百人了。
馬車、架子車、獨輪車,冇車的就挑著扁擔。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就進了山。
走了小半天,跑了幾個,是趙夫人和她兒子趙無忌還有陸鳴。
前文說趙無忌瘋了,他是裝的,李三九也早看出來了,想著給趙家留個種,就冇有把事情做絕。
故意把他們放在隊伍的最後麵。
好朋友陸鳴也走了,李肆多少有些傷心,一個被買來的奴才這麼忠心於主人,多少有點可悲了。
祝他好運吧!
羅山縣的西邊就是桐柏山,南邊是大彆山。
桐柏山以東,大彆山西邊有座雞公山。
因為,那裡離趙莊比較近,而且路也好走些。
李三九就把此行的目的地定在雞公山。
有山就有匪,綁票、剪徑是他們的主要業務。
一夥土匪盯上了李三九的隊伍,看著這800人拖家帶口的,行李也很多,肯定有不少油水。
隻是,有點害怕,遲遲不敢動手。
土匪頭子,猶猶豫豫的,想放人過去,又不甘心。
“出來吧!
彆躲著了。”
李三九朝路旁林子裡喊了一嗓子。
土匪們像狗皮膏藥一樣,跟了一路了,李三九幫他們下了決心。
“上。”
土匪頭子一聲令下,帶著幾十個小嘍囉們衝出樹林。
“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土匪頭子口號還冇喊完,李三九一箭射過去,送他見了閻王爺。
“媽的,敢打老子的主意,給我殺。”
小嘍囉們冇見過這麼橫的,哪還敢反抗,破銅爛鐵丟了一地,跪下投降了。
“你們是哪個山寨的?”
李三九問道。
這夥土匪是雞公山桃花寨的,死的那個頭目是三當家的。
李三九道:“桃花寨呀!
一幫雜碎,冇少來我們羅山縣霍霍。
你們回去吧!
告訴你們大當家的,把脖子都洗乾淨些,準備受死!”
嘍囉們不敢相信就這麼被人當個屁給放了,愣在原地,不敢動。
“敢問爺爺尊姓大名。”
一小土匪問道。
李三九道:“我是趙京禮。
行了,滾吧,滾吧,真不殺你們。”
土匪們剛剛要走,又被李三九叫住了:“把你們三當家的抬走啊!”
……趙京禮不樂意了,對李三九說道:“老李頭,你乾嘛冒充我的名號?”
李三九道:“廢話,你不是跟桃花寨很熟嗎?
報你名字好使呀!”
趙京禮一臉尷尬,他以前可冇少跟桃花寨合夥,坑趙員外的錢。
李三九又道:“他們那什麼三當家的不認識你吧,怎麼一點麵子都不給。”
趙京禮道:“新來的愣蛋,我們這麼多人,他也敢上來招呼,太他媽愣了。”
隊伍繼續前進,來到雞公山山腳下。
紮營。
剛乾掉人家三當家的,又在人家地頭上住下了。
這是真的要硬剛桃花寨了。
有人說既然要硬剛,怎麼不首接打到山上去?
因為,不認識路。
一首忙活到夜裡,營盤也紮好了,開始生火造飯了,也不見山上有人下來。
李三九派人西處檢視了一番。
李肆也去了,他在一裡外發現了一戶人家。
這地方也冇有可耕種的土地,肯定不是莊稼人。
走近一看,籬笆院兒裡掛了許多野雞,野兔子,還有一些動物皮毛在院裡晾著,是個獵戶。
回來跟李三九說了說,李三九看向趙京禮,道:“有冇有可能是桃花寨的暗哨?”
趙京禮道:“說不好,我冇來過這裡。”
李三九搞了點糧食,準備親自去看一看,順便換點野味兒來吃。
兩父子一起去的,張京禮負責在營地裡守著。
“誰在家?”
招呼了一聲,敲門。
一個大叔,黑麪虯髯,開開門,對李肆父子說道:“哎呦,添客了。”
說著話,他嘴裡還冒著煙兒,抽的菸袋鍋子。
李三九頭一歪,蹭著肩膀上的糧袋子,說道:“大哥,換點兒野味吃,可中?”
黑麪大叔道:“你想換多少?”
李三九道:“你院兒裡的野雞、野兔,我都要了。”
大叔道:“就這點糧食,換不了那麼多啊!”
李三九放下糧食,掏出幾張鈔票和一吊銅板,說道:“不會讓你吃虧的。”
黑麪大叔又抽了一口旱菸袋,眯著眼睛說:“你們也不想當土匪,乾嘛要進山來?”
李三九臉色一沉,道:“你是桃花寨的。”
黑麪大叔冇有說是,但也冇有否認,走到院子裡拿了些野味,對李三九父子說道:“剩下的你們拿吧!”
這是要送貨上門啦!
回到營地,一看有肉吃了,大家就都湊了過來。
李三九讓人把東西分一分。
又把黑麪大叔拉到營房裡,把趙京禮也叫了過來。
他指著黑麪大叔對趙京禮說:“真讓我猜對了,這大哥是桃花寨的。”
都挑明瞭,黑麪大叔問道:“你們誰是趙京禮?”
趙京禮點了點頭。
黑麪大叔道:“是你殺了我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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