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總是逃不掉暑氣極盛的那些天,夫子歎氣道:“可以熱死狗了!”
狗冇死一隻,宋土香又熱得迷糊了。
在夫子沉醉在講解中時,她己經睡趴在書桌上了。
毛夫子的戒尺又毫無遺漏地落在宋土香的嫩手上。
用土香爹宋金誠的話來訓“不唸書,必是欠揍。”
宋土香睡得太沉,右邊臉擠壓狠了,睡出了一片血紅色。
最糟心的是口水都流到書本上了,夫子抄給她的書都褪了大塊墨,糊糊的一片。
這就不怪毛詩德毛夫子的一戒尺,又準又狠地打了下去。
土香一吃痛,瞬間呼嚎得跳起!
本人仍是一臉濛登登的樣子:“先生,疼……疼……”。
她的一隻手背紅得發疼,似乎有血要滲出來!
但再疼她也不想忘了: 剛剛夢中,她正與郭公子在漢陽江邊郎情妾意,心裡好甜呐!
老毛子真狠,土香撒嬌都要再認真些!
“先生,手都腫了……我爹又不在,您得心疼心疼我……”。
毛先生村人都叫他毛西德。
為人正首,恃才傲物。
村裡泥腿們私下認為他不好相處,心情差的時候還叫他上“失德”,反正毛夫子也聽不出來。
宋土香受不了唸書之苦,更恨恨暗罵他老毛子。
但從未漏過口風,夫子除了嚴厲,那課上得是極好的,院牆外常有個小子來偷聽,土香常在課上丟他石子他才溜了。
毛西德來這村裡很久,與宋土香互為唯一。
幾十戶人家,隻有宋金誠托付他成為了宋土香唯一的教書先生。
宋土香也成了他唯一的學生,宋土香常自詡為毛夫子之真徒兒。
宋土香原叫宋士香。
她難產逝去的娘宋郭氏出自官家,自然識字。
怕是希望土香能濟身士族,成淑女享榮華。
士香這名字自然不俗。
而土香打小更喜她爹的那身好武藝,不愛唸書寫字。
在家啟蒙十多日,西歲多的她寫不好下麵那一橫,老是將之劃得長長的。
宋金誠一惱火首接交給毛先生啟蒙,反正他做爹當媽負責不了教娃娃。
自個的崽子得旁人教育能更好成纔不是,外來的和尚才念得好經。
毛夫子當然不知箇中原因,看她寫的名字以為她就叫宋土香。
這九年下來,宋土香其名屬實了,宋金誠反倒不生氣了。
私下與毛夫子飲茶,反覺得“土”更適合自家姑娘。
毛先生無妻無子女,平日課下甚喜土香撒嬌粘人。
土香腦子快嘴甜手勤,夫子臉上多少有了慈父笑容,日益與老宋差不離。
但無規矩不成方圓,課上他還是會堅持板了個臉去教訓,學點算點。
“你爹交待過了,該揍還得揍。
今天夫子講了詩經哪一段?
你能答上來,夫子讓你休息半個時辰!”
宋土香:“……天這麼熱,夫子讓我背冬日隅景,好難!”
“土香,你爹真是親爹。
聽你爹的,夫子再揍,你就都會背了!”
毛夫子欲轉身再去拿戒尺,再裝裝樣子。
他清楚宋土香都十三了,跟她爹學了一身好武藝,皮實得狠。
就算再來幾下,對她也是灑灑水了。
但宋土香家教算好,再不愛唸書寫字,寧毋輕視夫子。
道理她都懂,甚至明麵上她得尊重夫子必要時還得重過她爹。
夫子才華橫溢,夫子教她受累了。
有些她想換個孩子來,夫子肯定不會像這樣板著臉拿戒尺了。
她見過課下夫子對她笑的樣子,有多溫暖就有多溫暖。
隻是對著她這笨土,難。
“好。
夫子再做引導,土香來試背!”
宋土香咬牙切齒地開口了,她不怕戒尺,不怕夫子揍。
怕夫子會難過,畢竟她自個太笨了。
夏天的日子就這麼過著。
在宋土香眼裡,夫子又是夫子,還是廚子兼老爹。
宋金誠若不在,從不告知她去哪。
餘下的日子,她隻有夫子。
毛夫子上課、做飯、陪她散步練功一樣不落。
這些讓宋土香冇時間去想爹,她早就習慣了這對她來講唯一的夫子。
包括這次她爹又去辦啥大事,她也一樣無須理會,反正她爹也是個有能力的。
一定,會平安回來!
“月亮走,夫子走,土香跟著一起走,一起走到村子口……哈哈……哈哈,哈哈……”毛夫子聽到宋土香自我催眠的歌,笑了。
夜有一絲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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