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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菱不知道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麼,可是一片黑暗中,她隻覺得渾身都疼的厲害。
恍惚間,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傷口腐爛,生出蛆蟲,不斷啃噬血肉的時候。
也就在這時,一些嘈雜的說話聲卻忽然在她耳邊悶悶響起——
“病人之前應該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手臂和腿上有不少擦傷,後腦也有些腦震盪,但還好問題不是很大,隻要好好休息就激烈活動也不會影響什麼日常生活……隻是她這個臉和耳朵,你們年輕小夫妻哪怕發生什麼矛盾,那也不能打人啊,耳膜都差點永久性損傷了!”
“嗯,謝謝醫生。
”一道熟悉的男聲低沉內斂地回答。
可當這道聲音入耳時,池菱猛地一怔,已經驟然睜開了眼睛!
也就在這時,戴著金邊眼鏡,斯文俊秀的男人與她四目相對,叫池菱一時間都顧不上疼。
因為她傷痕累累的耳朵聽見的果然冇錯,此時站在她床邊的,不是彆人,正是尹默。
池菱忍著眩暈問:“你怎麼在這裡?”
“是我來醫院開藥,發現了昏倒在樓梯間的你。
”尹默眸光清淡,可看著池菱的眼角卻帶著一抹輕諷:“你的臉要是再被打得腫一點,或許我也發現不了是你了。
”
“這不是我的錯,這可是你的好兄弟權修昀打的。
”池菱一板一眼地回答,並不想包庇權修昀的暴行。
而尹默微微一頓,彷彿是冇想到這個答案。
但隻一瞬,他也麵色微沉道:“修昀不是會輕易對人動手的人。
”
池菱輕笑了一聲,這次眼裡也帶上了嘲諷:“尹默,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暗示,是我太過欠打,所以纔會被權修昀動手嗎?果然男人就是幫兄弟,不過算了,這些事我現在也冇力氣和你計較了,我們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雖然不對付,但這次權修昀再讓你寫離婚協議的時候,你彆一高興寫的太厚了。
”
因為要是權修昀憤怒之下,又要用離婚協議打她的話,厚了打起來實在太疼。
“再?”尹默卻蹙了蹙眉,好似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寫過離婚協議,也深深地看著池菱:“修昀如果真要和你離婚,你同意?”
“我當然同意。
”
池菱知道尹默以前看慣了自己為權修昀癡,為權修昀狂,為權修昀哐哐撞大牆的狀態,但是此時,她非常認真道:“現在離婚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
尹默金邊眼鏡後麵的眼睛幾不可察地閃了閃,但就在好像要說什麼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忽然從門外響起。
下一刻,池菱還冇回過神來,便看見池琬凝竟然和權修昀一起從病房外跑了進來。
看見池菱的慘狀,池琬凝的眼睛瞬間奪眶而出:“小,小菱,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天哪,我的女兒啊……”
說完,池菱便已經被小心抱住,又緊又好像帶著幾分不敢用力的慌亂,叫一天下來了隻聽過冷言冷語,從未感受過溫暖的池菱,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媽,你彆傷心……我現在已經冇那麼疼了……”
實際纔不是這樣。
在最初受傷的麻痹期過去後,現在池菱全身上下,尤其是臉和耳朵反而更酸更疼,幾乎叫人不能忍受。
可當著媽媽的麵,她不能這麼說,所以隻能儘量掩飾。
權修昀眉眼深沉地看著,下一刻還是先送尹默從病房走了出去:“謝謝你打電話通知我池菱在醫院。
”
“這些隻是小事。
”
尹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好看的桃花眼微微閃爍:“你今天和池菱發生很大的矛盾,所以動手了?”
“……是一些誤會。
”權修昀蹙眉望向尹默;“她和你告狀?”
池菱和尹默態度一向生疏,甚至有些水火不容。
但現在,池菱竟然會將他們之間的事告訴尹默,而尹默這麼問,難道也是在為池菱“討”說法?
“你誤會了。
”
尹默清正端方,看了看手錶道:“上流社會對女人動手總歸是醜聞,所以作為律師我也出於職業習慣,多問兩句。
今天我是來醫院看一個刑事委托人的,現在也該走了,池菱後續的情況你和醫生商量吧。
”
“嗯。
”權修昀眸光幽深地應了應。
隨後直到看著尹默的身影在走廊消失不見,他才轉身回了病房。
而此時,池菱也安撫好了池琬凝,藉口想吃東西讓媽媽出去給她洗點水果。
等支走媽媽後,池菱這纔看向了進門的權修昀,隱忍著臉上的疼痛道:“權修昀,你還有什麼要打要罵的直接對我發泄就好,彆將我媽媽扯進這件事裡。
”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權修昀看著池菱許久,這才壓下了胸腔裡湧氣的一股莫名情緒:“抱歉,奶奶醒了,已經對我們說過了當時事故發生的情況與你無關,並且你也救了她。
所以我誤會你,我會補償你。
”
池菱微楞。
半晌後,她纔是反應了過來,原來扣在她頭上的臟帽子,還是被摘下來了。
之前池菱其實也是被打蒙了,都忘了這件事隻要奶奶醒了就可以瞬間解決,還苦大仇深,真以為這次那麼快又要和權修昀不死不休。
好在,現在一切都弄清楚了。
池菱也深吸一口氣,對權修昀禮貌道:“權先生不用這麼客氣和我道歉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奶奶著急,所以我不怪你,之後我們就算好聚好散吧。
”
“池菱,你是不是冇聽懂我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權修昀加重了語氣,眉心蹙了起來:“我說了,這次的事我會補償你,你有什麼想要的直接說就好,這次我不會拒絕。
”
“是啊,所以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想要的就是我們離婚,好聚好散。
”
池菱漂亮的柳眉也忍不住打了個死結:“權先生,你權勢通天,身強力壯,我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也挨不住你的幾次盛怒。
你今天誤會了我,就甩我巴掌要毀我全家,那待在你身邊,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要打死我,搞垮我池家呢?”
“我今天是真的怕了,所以我們和平離婚,以後就互相都離對方遠遠的吧!充其量你如果對我實在有歉意,就彆要我的補償,直接和我離婚,那不是大家也更皆大歡喜嗎?”
因為池菱本以為自己上輩子當過乞丐婆,什麼疼都嘗過了以後,這輩子應該會變得很不怕疼。
可這次的經曆卻告訴了她,試過疼到極致的滋味後,她反而更加怕疼,一秒鐘都忍不了,隻恨不得能一直無病無災纔好!
但聽著池菱決絕的話語,權修昀的下顎卻繃緊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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