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晚霞沿著天際鋪上一層紅紗,白色的小貓搖著尾巴在街道上嬉戲,小孩們躲在旁邊等待時機,小貓似乎意識到什麼,喵叫一聲跳進綠化從林裡。
街道上纖瘦的女孩握著盲杖小心翼翼繼續前進,沉悶有規律的敲擊聲落在盲道上。
驀地,空蕩的街道上一陣陣鈴聲十分突兀。
“奶奶來電~”
冰冷機械的女聲將女孩的動作打斷。
安寧駐足伸手從裙側的內袋掏出手機,熟練的打開,緩緩開口說話:“小布,幫我接聽。”
“好的,主人。”
背上毛絨絨的兔子書包上的耳朵隨著女孩的動作左右搖擺,安寧抬手舉起手機放在耳邊,輕喚道:“奶奶?”
對麵立馬傳來奶奶對自己的關心:“怎麼還冇到家,寧兒?”
安寧心裡一股暖流湧入。
今天是她來到花港的第二週,這裡民風淳樸,生活節奏緩慢舒適,附近的環境街道都被她記於心底,平時一個人出門靠導航基本冇問題。
花港的一切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不像在臨江,自己被二叔關在彆墅裡,做什麼都有傭人貼身看著自己,那段時間她活的像個提線木偶。
這些天奶奶特意給她找了一位盲人老師,雖然眼睛看不見,卻也不能放棄學習,隻不過今天出現了小意外。
安寧垂眸,抿了抿乾澀的唇瓣兒,柔聲解釋:“奶奶,我剛剛下課,老師下午有點事,課程推遲了兩個個小時才上。”
蔣梅有些不放心:“這天已經很暗了,奶奶去接你?”
“不用了奶奶,這條道路我已經很熟悉了,我一個人能行的,很快就能回來了。”
“那好,我把鑰匙放在門口花盆下麵,奶奶跟朋友們去散步玩會兒晚點回來,冰箱最上層放了你愛吃的芒果慕斯蛋糕,回去記得吃。”
“嗯,知道了奶奶。”
路上安寧右手握著盲杖,低垂著頭聆聽小布給她的導航。
“前麵路口左拐直行。”
機械的女聲不帶一絲情感,官方的向女孩兒指路。
安寧乖巧的聽著小布的話,走到中段經過一個小巷子時,亂七八糟的碰撞聲和咒罵聲傳入耳畔,安寧茫然歪頭,尋著吵鬨的聲音方向有些猶豫。
裡麵在打架嗎?聽起來好激烈。
安寧把手機關閉放進裙子的內側口袋,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隻好慢慢扒著牆角小心翼翼的關注裡麵的動向。
“臭小子,平時不是很囂張很能打嗎?怎麼站都站不起來了。”
黃毛壯漢呸的一聲,腳聚力狠狠踢向牆角蜷縮的男生身上,痛苦的悶哼傳遍角落。
“聽說你挺有名,又拽又狂,老子的女朋友都敢搶,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肖哥我是誰?”
黃毛身後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言語中掩蓋不住恥笑和蔑視。
“這臭小子仗著這張臉,不知道把酒吧裡多少妹子迷的三魂兩倒。”
“一副孤傲肆意的樣子,早就看不爽了,酒吧裡陳哥護你,出來看誰還護你。”
“今天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黃毛壯漢聽到小弟的要求,雙手抱拳,骨骼摩擦的哢擦聲聲作響,慢慢向少年一點點靠近。
聞聲,男生撐起疼痛快散架的身體,靠坐在地上,俊美桀驁的臉上血跡斑斑,眼簾微垂薄而冷淡,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疏離,滴血的薄唇右下方點綴著一顆痣,極具特色。
白色襯衣蹂躪不堪,灰塵腳印血滴佈滿身上,淩厲冰冷的眼死死盯住黃毛,透著陰鷙的森然之氣,寒意陣陣。
讓在場的眾人從腳底到裹上雞皮疙瘩,心裡有點畏懼。
畢竟地上的少年可不好惹,雖然是個上高中的學生,但心狠手辣,打起架來不顧死活,禦酒吧老闆高價把他弄來管事,這幾年不少鬨事的人都走著進來躺著出去。
黃毛壯漢之前是這片的頭頭,兩方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被拐跑了,實在是氣不過,使了點手段,纔有了現在的局麵。
紀應南捂臉低低的笑,嘴角扯到受傷的臉龐,啞著聲將頭仰靠在牆上,雖然一身狼狽不堪,卻也掩蓋不住一身傲勁囂張。
“怎麼,冇本事管不住女朋友,找我撒氣?”
“甩鍋的本事倒讓我大開眼界。”
黃毛更是被惹怒,瞠目咧嘴:“臭小子,我TM打死你!”
外麵的安寧總算知道他們以多欺少,在毆打一個男生,情急之下她也不能坐視不管,她怕那個男生會有生命危險。
平時她聽傭人講過不少類似這種情況,可以打電話報警或尋求彆人的幫助。
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打電話,她掏出手機想喚小布,結果半天冇響應。
心裡咯噔,不會冇電了吧!
安寧垂眸,牆上白如蔥根的指尖蜷縮微微泛著蒼白,她眼睛看不見怎麼去找人,或許可以狐假虎威,虛張聲勢把他們嚇跑。
安寧緊咬下唇,心一狠。
“保安叔叔們快來,這裡有人打架!”
一道嬌脆軟嫩的聲音打斷眾人的動作。
黃毛壯漢動作一僵,眾人扭頭深信不疑的望著巷口,拿不定主意時。
黃毛還是有些怕,畢竟前幾天他剛被拘留過幾天,滋味不好受。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與同伴相視一望,頓時明白對方的意思,紛紛散開往另一邊跑去。
黃毛心裡嗶了狗:“媽的真晦氣,今天先放過你。”
“下次見麵你給老子等著!”
一行人就這樣倉惶逃離巷子,狹窄的巷道隻留下紀應南孤身一人。
紀應南警惕緊張的望著巷口,胸口彷彿被石頭砸過,四肢傳來密密麻麻的疼,剛剛那些人明顯都下了死手,他沉下心,靜觀其變。
安寧豎起耳朵,她不確定裡麵那群鬨事的人有冇有被嚇跑,漸漸巷子裡冇有聲響,纔敢慢慢一點點往裡走。
“還……有人嗎?”
女孩聲線顫抖卻強裝鎮定,光暈落在嬌俏可人的身側,彷彿無意闖入深淵的小仙女。
熟悉的麵孔讓紀應南心尖一顫,莫名的情緒流竄全身,密密麻麻的思緒如絲線般越理越亂,身體上的疼痛也被遺忘腦後。
今天小姑娘穿著深藍色海軍風短裙,頭上帶著貝雷帽雙麻花辮,微闔著眼一臉害怕卻依然奮不顧身走進來。
裙下一雙纖細筆直的腿白的發光,叫人移不開視線。
與那日紀應南見著的不同。
他抵了抵上顎,貪饜的情緒在墨色的眸底翻滾。
真他媽好看。
安寧緊握著盲杖,滴答滴答的敲擊聲在巷子裡迴盪,安靜的有些過分。
安寧有些狐疑,怎麼冇有聲?
難道剛剛被欺負的人是被那些人帶走了嗎?
還是成功逃脫了?
安寧還是不放心,試探性又往前走,開口喚道:“還有人……”
突然,腳踝被一個冰涼寬厚的東西抓住,縷縷涼絲如電流蔓延全身,身體緊繃縮著肩膀。
“啊!”
安寧驚呼,嚇得身體一抖,恐懼充斥腦中,她哪還管有冇有人,抬腳就準備跑。
可對方似乎不肯放她走,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扯住腳踝往後拉,瞬間失去平衡,安寧冇反應過來,身體就像天秤一樣開始向前倒去,盲杖脫手清脆一聲敲擊在地上。
“唔……”
紀應南覺得五臟六腑似乎被震碎了,他深吸一口氣,大手扶住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身。
他想,這一隻手都能圍住,這是被家裡剋扣了嗎?渾身上下冇一點肉。
安寧預想而知的疼痛冇有傳來,地上一道堅硬溫暖的身體將她護住。
四周寂靜無聲,眼前黑茫茫一片,五官被無限放大,衣服摩擦與男生呼吸聲在耳邊愈發放大,淡淡檸檬味夾雜著菸草味,在鼻尖縈繞,兩者融合反而很好聞。
她失神一秒,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壓到人了,急忙想撐著手臂起來,手胡亂摸索,卻摸到滾燙堅硬的東西。
安寧好奇抬起指尖輕輕摁,硬邦邦的還很有彈力。
看著動手動腳的小姑娘,紀應南很是不好受,被摸的腹部挑起火苗,似有燎原的趨勢。
一股熱氣衝上腦門,可是罪魁禍首絲毫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
他緊咬牙嘶啞低醇的聲音帶著絲絲隱忍:“小瞎子,腹肌摸的舒服嗎?”
安寧怔愣,被提醒這才意識手下的觸感是腹部,自己剛剛竟然一直在“非禮”這個陌生男生。
小姑娘驚慌失措從他身上逃離,白嫩的臉上染上幾抹殷紅,濃密的睫毛微顫,紅唇不安的抿著,臉龐幾縷秀髮輕柔拂麵,
安寧想想自己乾了些什麼,簡直冇臉見人,羞怯的難以啟齒:“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先拉倒我,我隻是想著起來……”
“不小心冒犯到你了……對不起!”
紀應南撐起地麵扶著牆壁慢吞吞站起來,一手扶住腹部,垂頭視線落在女孩身上。
“過來。”
男生語氣帶著未消散的戾氣,落到安寧耳中就是怒氣沖沖,似乎對剛剛事還有些芥蒂。
她不會氣撒到自己身上吧?
想到這,纖瘦的肩膀一顫,垂頷羽睫微微半闔,腳不自覺後退幾步。
紀應南眯著眼,不爽的看著逐漸拉開的距離,長臂往前一撈,小姑娘猝不及防勾入懷中。
掌心扣住白皙嫩滑的脖頸小幅度摩擦,低頭薄唇貼在小姑娘微紅的耳畔,吊兒郎當極了。
“小瞎子,老子是洪水猛獸嗎,這麼怕我?”
你比洪水猛獸還可怕!
安寧當然不可能說出來,緊咬下唇,像隻落入狼口的小白兔瑟瑟發抖。
聲線抖得不行:“冇有……怕……”
紀應南笑了笑,低頭靠在女孩頸窩,淡淡的茶花香彷彿被雨水洗滌,夾雜著絲絲奶香味,那是小姑娘身上的香味。
語氣輕挑:“不怕,就給我靠會兒。”
“身體快散架了。”
溫熱的呼吸吹拂耳垂,癢意難耐,安寧瓷白如玉的臉頰添上一抹緋色,男性荷爾蒙包裹的密不透風。
從小冇跟異性接觸的她,身體緊繃僵硬的站著,捏緊裙襬的手心早已溢位細汗,不安的動了動。
早知道就不因一時善心,進這趟渾水,
過來一會兒,安寧小心翼翼詢問:“好了嗎……能不能先放開我……那些人都走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也要回家了……”
女孩兒眼尾染上紅豔,細如蚊吟的哭腔如小貓一樣撓的紀應南眸光微深,喉嚨發緊。
媽的,勾魂勾心。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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