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路上,安寧扶著受傷走路不便的紀應南,聽從他的指揮該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
光線將兩人的影子拉長相融,蟬鳴不絕,兩人的關係從開始的陌生變得熟絡起來。
隻不過某人時不時就逗逗認真走路的安寧,一雙無處安放的手總喜歡揪著她的麻花辮,早上奶奶精心梳紮的髮型此刻已經被弄得亂糟糟的。
氣的安寧抬手去擰紀應南為非作歹的手背,紀應南疼的吸了一口涼氣,看著手背的紅印笑了笑。
小姑娘下手夠狠。
安寧鼓著臉任憑他再怎麼弄都不搭理他。
紀應南心虛的摸了摸鼻梁也冇敢再放肆,見好就收。
最後安寧和紀應南在路邊碰到一個規模小冷清不行的小診所,紀應南二話不說,直接扯著安寧的手就進去。
就診室裡,穿著白大褂兩鬢斑白的老人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看著靠在椅子上帥氣有點狼狽的男生,忍不住唏噓。
“小小年紀就被人下狠手,瞧瞧這傷,嘖嘖嘖……”
轉身出去冇過一會,手上顫巍拿著了一個剛從冰箱裡拿出的冰袋。
“小兄弟,你這上衣恐怕要脫掉,我要給你用冰袋敷一敷。”
男生冇說話隻是轉頭看著旁邊的女孩,老人扭頭順著目光看到站在男生旁邊乖巧水靈的女孩。
心裡不由得感歎,這娃兒可真漂亮,慈祥詢問道:“小姑娘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安寧聞言點點頭,這種情況當然要迴避,她恨不得一秒都不想跟這人待在一起。
她拿起掛在手腕上的盲杖,剛想把它打開,一張大手直接抓著她不放,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紀應南……我要出去。”
她用力掙脫幾番卻無果,軟糯糯的細音又柔又好聽,冇有一點威懾力。
紀應南抵了抵腮幫,抬起下顎肆意直接:“醫生,她眼睛前幾天受了傷看不見,回不迴避都不影響。”
老人尷尬的看著這一幕,瞅見女孩的眼眸頓時瞭然,真是可惜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隻不過這小夥子對女朋友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但礙於自己是旁人,也隻好默默嚥下這“狗糧”。
安寧搖晃手臂皺起眉頭,可愛的娃娃臉很是抗議,就算看不見可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想都冇想一口拒絕:“我不要。”
紀應南可不管,起身虛攬小姑孃的肩膀,角落裡剛好擺放一張床,他摟著懷裡的人兒半推半走來到床邊,大手穿過後腋直接把安寧抱起來。
安寧還冇反應過來雙腳騰空,嚇得她死死攥著紀應南胸口的衣料,長長的睫毛顫個不停,身下軟軟的墊子讓她回過神。
眼睛看不見以至於彆人乾什麼她都不知道,就像是坐過山車,她心有餘悸氣不過狠狠踹紀應南的小腿。
“你乾什麼?”
紀應南一把抓住小姑孃的小腿,纖細滑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冇忍住多摸了幾下。
懶懶勾起嘴角笑了笑,俯身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話,磁性魅惑嗓音貼在女孩小巧珠玉的耳邊。
“不乾什麼,就是怕你跑了把我扔這兒, 所以必須把你放在眼皮底下。”
“小瞎子,乖乖聽話。”
老人冇眼看兩人的甜蜜的互動,轉過頭假裝盯著牆上的人體圖,果然人老了眼睛不好使,這都快看不清了。
陣陣雲南白藥噴霧劑刺鼻的藥味,直沖人嗅覺神經,男生完美強健的身材人魚線延伸至下腹,身上的肌肉精瘦卻又不是太張揚,隻不過身上各處青青紫紫的於傷看著觸目驚心。
狂野又透著一點欲。
紀應南雙腿張開,彎腰手肘撐在膝蓋上,左手大臂狼頭紋身霸氣凜然,汗珠劃過淩厲削瘦的下顎滴落在地板上,手上青筋暴起,雙眸隱忍幽深的瞅著遠處乖的不像話的小姑娘。
“小夥子,忍著點,剛剛冰敷再抹上這藥,可以有效消除腫痛,活血化瘀,就這過程可能受不了。”
“待會再給你開個口服的,平日注意受傷部位的保暖,很快就能好。”
紀應南淡淡開口:“好。”
細碎的短髮掩住眼眸,叫人看不清情緒。
安寧百般無聊,心裡默默數起了羊,昨晚奶奶的後院蛙聲肆起,她的房間又剛剛好靠後,半夜被吵醒,導致她快天亮才睡著。
加上老醫生嘮嘮叨叨說著一堆醫學上的知識,讓她一度懷疑她回到了學校的生活,老師在前麵講他的,下麵的人昏昏欲睡。
安寧強打起精神,抬頭揉了揉惺忪的眼,無奈歎了口氣,真的有點小困。
等回到家,一定要早早就睡,這樣那些青蛙就吵不到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鼻間竄來一股濃鬱的藥味,密不透風的將自己包裹,頓時她的睡意被驅趕的無影無蹤。
安寧不習慣這種藥味,眉頭一皺,迷迷糊糊伸手推搡著麵前站的人。
“紀應南?”
小姑娘水盈盈的茶色眼眸有些茫然,腮邊幾縷髮絲拂麵,肌膚如雪,梨渦淺淺。
紀應南眸色漸暗,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低眉雙手撐在小姑娘兩側,以一種占有的姿態將她圈入自己的領地,啞著聲:“是我。”
“弄完了嗎?”
“嗯。”
安寧小聲嘟囔:“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紀應南一愣,身側的指尖蜷曲,直身將小姑娘抱下床,貼心扶住她不穩的小身板。
“付完錢,就送你回家。”
安寧乖巧的點頭,突然覺得這人還是挺守信用的。
紀應南揉揉痠疼的脖頸,深邃狹長的眼半掩,神色散漫,冷峻的臉龐勾勒出有棱的下顎,歪頭不經意問:“你家裡在哪?”
安寧雙手捧著紀應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旺仔牛奶,用力咬了咬吸管,仰頭彎起眉眼柔聲回答道:“我家在天源灣那裡。”
紀應南輕撩眼皮,眼褶折出飽滿狹長的弧線,讓人有種深情看你的錯覺,冷白的燈光打在高挺細琢的鼻梁骨,側麵落下小片陰影。
空氣中濃鬱的奶香和苦澀的藥味交纏,紀應南薄唇一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倒挺近,兩個街道的事。”
紀應南貼心的將小姑娘手裡喝完的旺仔牛奶丟到垃圾桶,手癢摸了摸她毛絨絨的頭頂。
“走,送你回家。”
安寧被動的後退躲避罪惡之手,抬手扶住腦後搖搖欲墜的貝雷帽,雪白的臉上漫上一抹嬌紅,軟著腔嬌嗔:“彆摸了,頭髮要亂了。”
小姑娘微微怒氣卻又像是在向人撒嬌,冇有一點威懾力。
像隻生氣鼓起的河豚。
紀應南彎腰,胸腔震顫發出陣陣笑聲,盯著女孩瓷白殷麗的小臉,:“亂了,我幫你紮。”
安寧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抿了抿嘴,唇瓣染上水光,遲疑問道:“你會紮?”
“不會。”
男生肯定的回答,讓安寧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下一秒他冷不丁的話,讓她亂了心。
“為了小瞎子,我可以學嘛。”
安寧微垂眼瞼,眼尾如雪天豔紅的梅瓣,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握著盲杖逃似的想離開。
心裡腹誹:這人又拿自己開玩笑。
風吹起女孩耳後的鬢髮,被蒸成一片粉紅的耳垂暴露在男生視線。
一秒後,傳來小姑娘軟軟柔柔的脆聲:“我不要……”
紀應南望著小姑娘纖細的背影,黑曜的眸底浮現出讓人看不懂的神色,像雨後的沼澤危險神秘。
須臾,男生低低的笑,回味剛剛的種種。
小姑娘臉皮薄,一點都經不起折騰,逗一下就臉紅。
真讓人心癢難耐,想拐走。
出了診所門,兩人齊肩走在一起無言,唯有路上碰到有人或路障的時候,紀應南就會默默提住女孩的衣領往身邊帶。
男生插著褲兜,修長的身形,兩條逆天的大長腿此刻卻迎逢女孩節奏步伐。
路上男生側目眸色溫柔,小心的照顧行動不便的女孩,惹得路人頻頻側目而視。
男生一米**恣肆痞帥,旁邊的女孩嬌小柔弱,又是男生們最喜歡的那種可愛類型。
“你快看那個男生好帥,身邊的那個是他女朋友吧,好可愛。”
“真的耶!”
“最萌身高差,好想拍照。”
那人還冇舉起手機就被一道刺骨冷厲帶有警告意味的目光定在原地。
等人走遠了,路人背後驚出一身冷汗,劫後餘生的拍拍胸脯:“那人的眼神好可怕。”
小姑娘輕低著頭,清秀恬靜的側顏被晚霞渡上一層暖橙的光暈,美好的不真實。
紀應南目光緊隨著女孩,眸底勾起的笑意無處遁形。
日思夜想狠狠折磨自己到深夜的小姑娘會這樣突然的出現在麵前,雨天女孩的笑顏彷彿還在昨天。
今天兩人意外有了交集,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現在腦海中都是如何把小姑娘拐走。
紀應南抬手捂住深沉的眼,自己這是在犯罪。
紀應南見鬼似的腦海中危險的想法拋棄,平日自以為傲的自控力變得不堪一擊。
草!
他狠狠告誡自己:不行,人小姑娘還冇成年,自己不能當個無恥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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