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拉下黑色的熒幕,家家戶戶燈火闌珊照亮整座城市,璀璨的路燈照亮昏暗的小道,路旁的灌木叢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天源灣小區內,安寧握著盲杖微歪過頭,軟著腔對身旁的人無奈說道:“你真的不用送我到家,我一個人可以。”
原本在大門自己和他就可以分道揚鑣的,誰知這人硬是要將自己送到家裡才行,保安叔叔也是不知道收了他什麼賄賂,將他放了進來。
小姑娘臉上寫滿了不情願,花瓣兒豔麗的唇緊抿。
紀應南低頭,他伸手捏起小姑孃的下巴,黑眸深沉,笑聲透出股子慵懶勁兒。
“怕小瞎子被壞人惦記上,所以得好好看著。”
女孩白淨的脖頸爬上粉紅,嬌嗔反駁:“奶奶說天源灣很安全,纔沒有壞人。”
接著小聲嘀咕:“壞人是你纔對……”
紀應南薄唇一勾,俯身湊近,笑聲壓低,張揚而恣肆。
“我是壞人?”
“那你現在被我吃的渣都不剩了。”
安寧怔愣眼睛睜的圓潤:“?”
隨後反應過來,小姑娘像株含羞草藏緊自己的枝葉,含羞逃似的掙脫紀應南的手往前走,白雪似的下巴一抹紅印落入紀應南的眸底。
他輕嘖一聲,抵了抵舌尖,垂在身側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動了動。
真是又嬌又嫩,輕輕一碰都能起印子,真想狠狠欺負她哭著求饒。
紀應南壓下眸底翻湧的**,笑了笑,大步追上小姑孃的步伐。
期間安寧想起巷子裡的事,有些欲言又止,都被眼尖的紀應南捉住,懶懶的開口。
“怎麼有話想對我說?”
安寧身子一僵,這人怎麼猜到自己有話要問他。
她低頭垂眼,額前的劉海遮住淡茶色的眼眸,微卷的睫毛不安的撲扇,底氣不足的囁嚅:“那些人……為什麼要圍毆你?”
紀應南一愣,嘴角的笑容消失,狹長深邃的眼眸泛著危險的意味,聲音淡淡:“一點私事。”
安寧感覺到男生語氣的變化,握著盲杖的手不自覺收緊,無措極了。
自己是不是應該問?
準備好的話到嘴邊又嚥下去了。
紀應南感受到小姑娘情緒的不穩定,斂眸揉了揉脖頸,散懶笑了笑:“放心,下次再見,我會把他們揍的媽都不認識。”
安寧側頭一臉天真無邪:“今天那你為什麼會……”
紀應南語塞,煩躁的輕嗤一聲,還不是因為他這幾天睡眠不足,警惕性鬆懈,一下著了道,就被人用棍敲暈圍毆。
他握住小姑孃的脖頸指腹在兩側輕微摩擦,氣笑了:“你紀哥的事少問。”
“再問打斷你的腿。”
“!”
安寧抬眼有些震驚,縮著脖頸想跑,又被紀應南伸手提了回來。
“小短腿跑啥?”
女孩仰頭眼尾染上桃花般的豔,眸裡彷彿被潮霧浸潤,氣惱的控訴:“我的腿明明不短。”
紀應南低頭睨視,莞爾。
“不短怎麼像個小冬瓜。”
安寧:“!”
“你纔是小冬瓜。”
紀應南眸裡擦過去點笑色,勾了勾嘴角,慢條斯理回覆:“受之有愧啊,小瞎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我一米**的身高被你說成小冬瓜,多委屈啊。”
安寧被他這麼一說氣的扭過頭不再搭理這人,悶悶不樂的趕路,她現在隻想快點到家,遠離這個傢夥。
紀應南斂眸眼底的笑意快要溢位。
兩人走了三分鐘,紀應南跟在小姑娘身後終於到了她的家,小姑娘站在門口低頭絞著手指,還在單方麵生氣。
“我到家了,謝謝你。”
紀應南舌尖抵了抵上顎,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毛絨絨的頭。
“早點休息,小瞎子。”
安寧澄澈乾淨的雙眸在燈光的傾灑下,如春水泛著水光,精緻漂亮的小臉帶著點氣惱,櫻桃小嘴微抿著,聲音軟糯認真:“我叫安寧。”
“不是小瞎子。”
女孩對“小瞎子”這個稱呼有些較真,想著糾正紀應南,可他似乎跟冇聽見似的,拖著懶懶的腔調:“知道了,小瞎子。”
“是安寧。”
“……”
安寧氣惱的轉過身子,盲杖在地上敲擊巨大的聲響,彰顯女孩不平靜的心。
紀應南視線落在小姑娘倩麗的背影上,腰間的麻花辮尾部蝴蝶結歪歪斜斜的綁在上麵。
那是在醫院自己親手給小姑娘繫上的,樣子很醜,但是他還是騙她很漂亮,小姑娘傻傻的信了。
小姑娘安靜乖巧,每次都忍不住就想欺負她。
不諳世事,乾淨得像塊冇有任何雜質的水晶。
剔透又漂亮。
“咯吱”一聲,安寧輕輕推開彆墅前的木門,背後一道炙熱緊隨的視線讓她心一顫。
“安寧!”
被突然叫住的安寧停下腳步,駐足轉過身。
灰石小道上,夜晚的涼風吹起女孩的裙襬如綻開的花瓣,恬靜漂亮的笑顏讓紀應南晃了心絃,讓他挪不開目光。
他強忍將小姑娘擁入懷中的**。
清雋冷白的麵上溫柔的一塌糊塗,眸裡所有情緒驀地沉了底,低沉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此刻啞的不像話。
“晚安。”
安寧捉住臉頰旁的一縷髮絲彆在耳後,歪頭吟吟一笑:“晚安”
“紀應南。”
紀應南愣愣站在原地目送小姑娘,一點點看著麗影消失,忍了一天的煙癮也在小姑娘離開後發瘋似的湧上來。
大手插進口袋空空如也,他這纔想起,下午他就是準備去不遠處的超市買菸,煙冇買成反被揍了,還讓小姑娘看了個笑話。
他靜靜地注視,直到看到彆墅裡亮起的燈光,仰頭笑了笑,須臾後,轉身走到旁邊的彆墅進去。
……
彆墅浴室裡花灑噴灑著熱水,嘩嘩作響,熱氣充滿包圍著模糊不清的身軀,散發出繚繞的雲霧。水流順著頭髮流過男生俊美的臉龐,經過他那完美誘人的身材往下隱冇。
一陣突兀的資訊鈴聲停止了男生的動作,隨手關掉花灑,骨骼分明的手插入濕漉漉的發中,將額前的濕發向腦後抓去。
紀應南扯過牆上掛著的毛巾,利索的擦拭著身上的水珠,然後圍在腰上,拿起洗漱台上的手機推門而出,掛著水珠的指尖在螢幕上落下水痕。
紀應南眯眼打開微信看到了秦澤源的資訊,目光瞥到秦澤源的昵稱,輕嗤一聲。
這廝談戀愛了,怎麼這麼幼稚。
小桃子的芹菜:紀哥,明天有時間嗎?
紀:有。
小桃子的芹菜:*^O^*
小桃子的芹菜:明天我組局帶大家出去玩玩,路衍他們都去,要不要一起?
紀應南薄唇一勾,指尖在螢幕敲敲打打。
紀:行。
結束聊天,紀應南從房間換上黑色的家居服,領口懶懶散散扯開,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性感極了。
從房間出來不緊不慢的上樓從料理台上端上一杯咖啡來到書房。
橙暖的燈光傾灑而下,淡淡光暈縈繞在高挑的男生肩上,髮梢彙集的水珠滴在書桌上,發間閃過凝水的光。
紀應南垂眼,狹長漆黑的眸覆上朦朦朧朧的潮氣,幽深的目光落在攤開的日記本上。
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一支黑色打底金絲鑲邊的鋼筆,漫不經心的動作流露出倦意。
2022.7.29 天氣晴 心情:開心
她,是妄想,更是遙不可及。
可是我偏偏讓她向我墜來。
紀應南深諳的眸色暗中浮沉。
他對小姑娘就如同野外的狼獵食,找到自己心儀的獵物,將它一點點誘入自己設計的溫柔陷阱,最後用鋒利的尖牙刺透獵物脆弱的喉頸 一擊致命。
他是獵食者,而她是被獵者。
桌麵上一顆大白兔奶糖擺放在玻璃方盒裡,紀應南放下鋼筆將糖捏起,手臂撐著矜傲的下頷。
靜靜看著那顆奶糖,眉梢染了幾分零星的笑意,眸底掠起隱隱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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