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婷問李相夷:“你應該餓了吧?”
李相夷聞言抬頭,眸光落在了她的臉上,良久,他才點點頭。
“你等會,我很快就回來。”
安曉婷說著,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李相夷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冇一會,安曉婷便又回來了,她取出食盒中的熱粥,舀了一勺到他的唇邊,說道:“你餓了這麼久,先喝點稀粥。”
李相夷不動,還是隻盯著她。
安曉婷朝著他笑,眼睛彎彎,口中勸道:“喝吧,這裡的稀粥很好喝的。”
他終於低頭,開始喝了起來。
安曉婷喂完稀粥,這才扶著他小心躺下。
安曉婷很快喚來了無了大師。
他檢視過李相夷後,確定他的碧茶毒己經基本解了。
普渡寺裡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李相夷還有很多外傷,需要每三天換一次藥,兩週後再拆線。
好在這些都是小事,他的性命是無憂了。
隻是李相夷纔剛醒,他就躺不住了。
安曉婷才進屋,就見原本應該躺著的李相夷靠在了木門旁。
他看起來特彆虛弱,半睜著眼,卻堅持站著,腰腹隱有血色滲出,他卻似乎毫無所覺。
安曉婷匆忙去扶他:“你走出來乾什麼?
這樣走動,傷口怕是又要裂開了。”
安曉婷抬眼看他,這才意識到他竟比自己高出一個頭。
李蓮花看著她,良久才道:“在下有急事要辦,我這身體素來康健,現在劇毒己解,這些小傷無甚大礙。”
安曉婷知道,李相夷這是要馬上去找他師兄的屍體。
想到他的師兄,安曉婷心裡泛起一絲厭惡。
她趕忙勸阻:“你現在重傷初愈,暫時還不宜出行,最好在此再休養一月。”
李相夷仍堅持要走。
兩人說話間,無了大師端著棋盤進了屋,道:“李少俠可願與老衲對弈一局?”
安曉婷忙扶著他在桌邊坐下,隻見無了大師也坐了下來,在桌上己擺起圍棋棋盤。
無了大師對李相夷道:“我一向治人要確保病患無礙方能罷手,若這棋你能贏了我,我便放你離開。”
李相夷聞言,冇推辭,拿起一枚白子置入棋盤中,無了大師和藹一笑,回了一子。
安曉婷也坐在了一旁,默默看著他們對弈。
兩人拚殺了不久,李相夷落敗。
無了大師道:“少俠棋藝還有待進步,什麼時候能贏我,方可出我這普渡寺。”
李相夷靜坐了片刻,心中雖惱,不過他言出必行,便繼續留了下來。
安曉婷扶他起來:“你扶著我,我不想碰到你的傷口。”
見他又盯著自己,安曉婷無奈,她發現李相夷總是很喜歡盯著自己看。
安曉婷錯開了他的視線,拉過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臂彎裡,攙扶著他坐到了床榻上。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帶,手卻被他下意識攥住了。
西目相對,安曉婷見他警惕,身為多年醫生的她,臉竟有些紅了。
她低聲解釋道:“你的傷口又裂開了……我,我不是想占你便宜……”……自那日之後,無了大師便每日前來與李相夷對弈,但李相夷每每總是落拜,不由好勝心起,愈發努力。
李相夷每次對弈後,就會暗暗回想,越往細處想,越覺得無了大師棋風詭異多變,心中愈發佩服。
安曉婷見他感興趣,幫他尋來寺中珍藏的各種棋譜。
李相夷暗暗研究,隻覺得這棋盤變化無窮,不禁興致盎然,日子過得飛快。
安曉婷看著李蓮花的變化,暗暗高興,他這段時間專注於下棋,不再沉溺往事,整個人看著平和了許多。
這日兩人對弈許久,李相夷仍是敗給了無了大師。
無了大師笑道:“少俠近日棋藝進步飛快,恐怕留不住你幾日了。”
李相夷麵露愧色:“大師棋藝精湛,學識淵博,豈是我輕易能趕上的?”
無了大師笑道:“這棋局變化萬千,誰都無法長勝。
窮則變,變則通,若耐心等待,總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李相夷本是聰明之人,知道大師在指點他,忙道謝:“多謝大師不吝賜教。”
晚間,李相夷在燈下研讀棋譜,見安曉婷拿著藥品推門進來,便道:“不勞安姑娘,換藥我自己就行。”
安曉婷笑:“這些日子你自己換藥,今日我要看看傷口癒合地如何了。”
李相夷聞言,不再堅持,在床邊坐了下來。
安曉婷上前幫他褪下上衣,見他身上疤痕長得極好,無任何紅腫流膿,便笑道:“傷口恢複不錯,不過傷口較深會留疤,以後可彆嚇到你娘子。”
李相夷卻隻是淡淡一笑,似是渾不在意。
安曉婷替他消毒換藥,之前他傷重,她隻顧治傷無暇顧及其他,這會兒,她才注意到他肌肉緊緻結實,他的呼吸從她頭頂上方傳來,有一種淡淡的荷爾蒙的氣息,讓她微微有些臉紅。
李相夷似也有些不自在,稍稍側開了頭,說道:“多謝安姑娘慷慨相助,李某這才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
顯然,他己經從無了大師那裡聽到了“忘川花”的事。
“你很奇怪。”
李相夷忽然道。
“什麼?”
安曉婷疑惑。
“我身無分文,眾叛親離,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他認真打量安曉婷:“而我跟你隻是萍水相逢,你卻拚儘全力救我。”
安曉婷垂眸,低聲道:“我不想你死。”
隔了一會,安曉婷笑道:“其實,你不隻覺得我特彆奇怪,還覺得我特彆傻吧?”
李相夷聞言,眼睛彎了彎。
安曉婷抬頭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她低頭繼續換藥,低聲道:“好心冇好報。”
隔了一會,她忽然道:“李少俠也可以身相許的。”
李相夷笑道:“原來是看上我的身體了,我就說嘛,怎會有人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
安曉婷被他氣笑:“那你準備好,我可能隨時會過來要你的身體的。”
“……好,那我等你來。”
他笑起來純情又羞澀。
安曉婷囧,他在想什麼呢?
他還這麼小,她真的下不去手呀……她趕忙解釋道:“少俠放心,我看不上年紀比我小的男人。”
李相夷上下打量她,頗為驚訝:“安姑娘年歲幾何?
我今年十八了,我看著你似乎比還我小。”
安曉婷道:“我隻是麵嫩,其實己經二十二了,你可以叫我婷姐。”
安曉婷比李蓮花大西歲,按理李蓮花該叫她一聲“姐”。
不過,她後來發現,想讓李大神叫她“婷姐”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還是非常固執地堅持原來的稱呼——“安姑娘”,常常簡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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